作者:何乐怡

编辑:李静

风品:沈禾 车一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造车新势力,最近话题多。蔚来坠楼事件、机构做空余波未尽,360的0元转股权又让哪吒站上风口。

6月26日,360集团公告,放弃哪吒汽车10亿元增持。结合二者之前“联姻”传出过的罅隙,一时间,是否360没钱了、周鸿祎中途下车的质疑声甚嚣尘上。

纷纷扰扰中,哪吒汽车价值面还稳么?IPO又将何去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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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元转让 是啥信号?

360公告显示,拟将持有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超7999万元注册资本,对应哪吒汽车3.532%股权、10亿元增资额,转让给嘉兴鑫竹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深圳精诚开阔企业管理中心,转让后,公司仍持哪吒11.4266%股权。

玩味的是,转让对价为0元。

这是什么操作?哪吒不香了么?难道周鸿祎要中途“下车”?

面对舆论的纷纷扰扰,6月29日,周鸿祎下场解释,表示转让是为让创业团队获得公司主导权,三六零账上还有约200亿现金,不存在没钱问题。

“哪吒汽车是一个创业公司,还是要以创业团队主导公司发展,而不是完全由资本主导。但哪吒的创业团队股份太少,所以我们把增资的额度转给了创业团队。”

行业分析师李晨表示,可以认为360在对哪吒汽车的这轮投资中已收获较高的投资价值。此次360平价转让股权是给管理团队的一致行动人,增加管理团队的公司控制,有利稳定性。“但另一方面,哪吒IPO进程尚不明朗,360此时‘撤出’,无疑让市场浮想联翩。”

根据公告披露,哪吒汽车股权较分散。最大三个持股方为代表宜春国资、南宁国资和四川国资的宜春金合、南宁民生新能源产投和北京华鼎新动力,持股14.03%、12.30%、9.98%。代表创始人团队的桐乡众合、上海哲奥实业加上创始人方运舟合计持股仅7.2%。

但6月27日,张勇回应媒体称,该持股信息不准确,团队持有股份超20%。

IPO呼声阵阵,叠加造车新景气周期在即,360却放弃唾手可得的股权,不禁疑问“红衣教主”周鸿祎真的如此大度?一句增资额转给创业团队,是否略显苍白,有无战略性转向考量?

种种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2021年4月,哪吒汽车宣布启动D轮约30亿元融资,由360战略领投。交易完成后,360有望成公司前三大股东。

然2021年7月,有传闻称,360对哪吒的投资“一分未出”,只是担当“精神股东”来“提升股价”。随后,360与哪吒汽车均辟谣。

根据360公司此前公告,截至2021年10月27日,预计29亿元的总投资额还余下10亿元未支付。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那么,此次增资权出让,是否有利益上的博弈让步呢?

其实,也好理解。资本市场向来看预期下菜碟。哪吒汽车这只金蛋,何时孵化出金鸡?是二者关系冷暖的关键。

2

IPO迷雾 亏损加剧

规模效应差多少?

对于上市,哪吒汽车不曾掩饰过“急迫”。

哪吒汽车CEO张勇曾表示“企业发展需要大量的钱,要说我们不缺钱那是假的,就是现在已经上市融到钱的(企业),也需要再融资,对于企业来说,钱越多越好。”

从创始团队看,CEO张勇曾任北汽新能源副总经理,董事长方运舟也在奇瑞汽车供职13年之久,均出身传统车企。相比蔚小理背后的豪华资本团队,其融资规模较小、且更多国字号。

审视IPO进程,虽有急迫,实际步伐不算快。

2020年7月,哪吒汽车曾披露科创板上市计划,计划2021年申请科创板 IPO,抢滩科创板新能源汽车第一股。但受制于自身科技属性不足、监管政策趋紧,最终无果。

2022年2月,又有传闻哪吒汽车启动赴港上市,将募资10亿美元,保荐人分别为中信、中金、摩根士丹利及UBS。然后续又无进一步消息。

放眼造车新势力,“蔚小理”已完成双重上市或三地上市,零跑汽车、威马汽车也相继奔赴港股。仍在IPO迷雾中的哪吒汽车,是否有些滞后掉队呢?

企查查显示,目前蔚来、小鹏、理想、零跑、威马都注册了境外离岸公司,而哪吒汽车暂时还没相关动作。

当然,此次增资也被外界视为哪吒汽车IPO铺路。据企查查数据,哪吒共进行过8轮融资,2021年以来,融资节奏加快,已进行4轮。

只是,IPO也是凭实力说话。港股IPO,注重考察企业盈利能力与未来潜力,看看哪吒汽车基本面胜算多少呢?

2021年7月,周鸿祎表示,互联网人独立是造不了车的,所以自己才投资了哪吒汽车,“选择与哪吒汽车联合造车,就是要将互联网与传统汽车的DNA重组”。

2022年6月初,周鸿祎却强调称,360没有造车,只是支持别人造车。

一年之间,怎么改口了?

哪吒的持续“烧钱”,或是一个重要考量。

截至2021年底,哪吒汽车资产总额137亿元,负债总额83亿元。2021年营收57.35亿元,净利-29亿元。

结合此前公告,2021上半年哪吒亏损6.9亿元,意味着下半年亏额快速扩大。2020年亏损13.21亿元,2021年亏额同比翻了一倍还多。

很显然,哪吒汽车仍处亏损、且加剧阶段。

审视羸弱的盈利能力,一方面受限于下沉战略下的低售价;另一面,来自销售成本上涨。

2019年和2020年,哪吒汽车交付量仅1万辆和1.5万辆,几乎游离在行业边缘。

突破来自2021年,哪吒汽车累计交付69674台,同比劲增362%。

暴增离不开销售网点建设。截至2021年底,哪吒汽车共建成70家,是2020年的近4倍;加盟店上,2021年城市合伙人加盟店数量达到331家,是2020年136家的2倍多。

此外,低价是另一杀手锏。官网显示,哪吒主力车型哪吒V 7.49万元起、哪吒U 11.78万元起。

然低价也注定薄利,叠加渠道拓展的费用支出,哪吒汽车陷入卖得多,亏得多的尴尬境地。是否恶性循环需要警惕:维持销量需拓宽销售渠道、保持低价,进而产生亏损。有限资金无法更多投入设计研发,导致技术力、产品力缺失,从而只能继续靠低价、渠道。

2022年,哪吒汽车5月交付新车11009辆,同比增长144%,在造车新势力排行榜中排名第二位。1-5月累计交付新车49974辆,同比增长213%。

只是,合众新能源早在2018年就在“阿基米德计划”中提出,要在2020年实现累计超10万辆的销售规模。

更深一度看,销量并不代表一切。“以价换量”逻辑下,如销量得意、亏损失意,是不可持续的,也不是投资方愿看到的。

张勇曾表示:“短暂地超越没有任何意义,哪吒的用户群体更加大众,按照这个逻辑,只有是理想的3倍才能说比他强。”

张勇曾提出三步走策略:第一步是月销量过万,第二步要在10万-20万元的市场销量5000台到10000台拓展市场,第三是2025年销量50万规模。

信心可嘉,只是从目前月销看,哪吒刚刚起步,规模效应何时来呢?况且,真正的强大不止有销量。2021年,哪吒汽车营收57.35亿元,蔚来、小鹏、理想汽车分别高达361.36亿元、209.88亿元、270.1亿元。

很明显,哪吒汽车还有很大差距。一味提销量,可能导致“虚胖”,真正规模效应,需要规模质量并举。

路漫漫其修远。

3

B端之思 赢了销量又如何?

质量经很重要

“只要企业能够良性运转,毛利率持续向好,亏损逐步缩窄,在两三年内能够实现盈利,我觉得这就挺好。先把规模打上去,先让老百姓认可你的产品和品牌。”

不可否认,哪吒、张勇的初心是好的。

只是,有多少时间、多少腾挪空间?

成本之压,肉眼可见。2022年2月,哪吒汽车副总裁周江曾在采访中表示,哪吒现在用户中,成都、杭州等新一线城市占比最高,约31%;无锡、合肥等二线城市占22%;三线和四线城市合计占比31%,一线城市占比13%。

2021年底开始,新能源上游价格暴涨,性价比玩家无疑承压更多。

尤其低毛利企业,本就没有多少腾挪空间。以路线相似、都向低处发力的威马汽车为例,越卖越亏窘境加剧,对规模效应的追求更急迫。

2022年3月,哪吒汽车宣布,在售车型价格调整,上调幅度3000元-5000元不等。

另一方面,受困B端起家,哪吒汽车销量的可持续性、核心竞争力不乏质疑。

2020年《财经》杂志曾报道称,哪吒汽车背靠浙江桐乡、江西宜春、广西南宁三个地方政府产业基金。

禀赋优势,让哪吒尚未量产便接到大量B端订单。与北汽新能源相似,主要面向对公市场,多数产品销往共享出行、网约车、企事业单位等大客户。

如早在2018年,旗下哪吒N01尚未上市时,就签订超5万辆订单;同年首批“城市合伙人”签约仪式上,合众新能源共与19家分时租赁企业签署了战略协议,包括番茄出行、巴歌出行等;2020年8月,与成都滴哥出行·365约车达成网约车服务;哪吒U同样拿下网约车、政府公务用车等采购订单。

行业分析师郝瑞表示,B端市场带来的销量收效立竿见影,正在冲击IPO的威马汽车同样做此尝试。但过多依赖,除了低毛利、品牌提升瓶颈,业绩持续性、独立性也是考量。同时,还可能牵扯企业精力、注意力,不利C端发力,从而丢失市场敏感性、不利核心竞争力培育。

的确,除了销量“水分”质疑,品牌角度亦有尴尬,有多少个人车主愿买一辆“网约车同款”?

还是那句话,作为新兴产业,销量只是面子,产品质量、驾乘体验才是里子。这是企业能走多远、走多稳,最终突围破局的关键。

浏览黑猫投诉,截至7月1日14时,哪吒汽车共有323条投诉,涉及质量质疑、退款交付纠纷、虚假宣传等。

浏览车质网,质量投诉更为聚焦。大到空调、电机、刹车故障,小到灯罩密封不严,车内异响频发,还包括无法充电联网,转向异响、车内异味等等。

可见,随着销量增长,质量矛盾也集中爆发出来。

销量可是万能解?身处强口碑、重体验的新能源下半场,如何念好质量经、品质升级有多急迫?

4

噱头与实力

高端化故事好讲么?

当然,哪吒汽车也在发力高端化。

6月6日,哪吒S耀世版发布,售价33.88万元,提供增程、纯电两种动力类型,预计四季度交付上市。

这是哪吒向高端化迈进的第一款车型,升级之心肉眼可见,也值得肯定。只是,步子是否太大了些呢?

要知道,上一家在口号中喊出“人民”的五菱汽车,旗下无论燃油车还是新能源车,主销车型的售价都在10万元或10万元以下,这才得以向下兼容。

同样“为人民造车”、价格相似的哪吒汽车,一举把价格抬到30多万,有多少市场沉淀支撑?会有多少人买单呢?

当然,不变也不行了。性价比是哪吒最大竞争力,但也最易被复制,没有多少壁垒可言。

微型车市场就有生动例子,售价3万的五菱宏光MINI EV引爆市场后,奇瑞、长城、长安等很快跟进分食,内卷严重。

况且,行业正告别粗放跑马的上半场,集体提质、智能化成为大势。销量、性价比之外,哪吒汽车如想赶上此波浪潮,需自证技术实力。

张勇将希望寄予新车哪吒S,“通过哪吒S彻底扭转大家对哪吒汽车原来的技术印象,让大家认为哪吒是一个有技术的公司。”

此外,新车型推出也是助力渠道的关键一步。公司计划,2022渠道将从170个城市扩展到250个,逐渐从三四线城市向一二线城市渗透。

6月22日, 张勇晒出订单成绩,哪吒S耀世版和普通版订单达5216台,并豪言“哪吒S,100万以内最好的轿跑。”

口气不小,真有这金刚钻?

要知道,百万以下的好车不少。暂且不提奔驰、宝马等高端车系,传统燃油车旗下的电车品牌更是不容小觑,售价较低的畅销车型小鹏P7、特斯拉Model 3、蔚来ET5实力都不俗。

研发投入、入局时间都被竞对压一头的哪吒汽车,哪来的勇气底气?

据官方介绍,哪吒S百公里加速时间为3.9s,提供增程、纯电两种动力类型。增程式续航里程1100公里,纯电版续航里程800公里。

客观而言,性能拿的出手。只是高端品牌属性的弥补,不是一蹴而就。

行业分析师于盛梅表示,哪吒通过较低价格,在中低端市场获得一定优势,但在中高端领域根基尚浅,品牌层面哪吒一直不温不火,甚至一度弃用品牌名。急需知名度、认可度、美誉度的多维沉淀,而背后是扎实产品力打底。

的确,高端价格,要配得上品牌价值。2019年,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爆火,趁着合众U还没正式上市,更名为哪吒U,凭借天时地利、电影IP助力,企业声量大增。

然尝到甜头的哪吒,不久又陷入漩涡。2021年8月,因“碰瓷”吴某的恶俗营销,哪吒汽车登上热搜。

虽然此事被快速处理公关,但反噬力不算小。

的确,作为一家造车新秀,相比动辄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大企大牌,哪吒在产品力、品品力、营销力的沉淀打磨上,还显得有些稚嫩。

造车是个很严谨、很实在的技术活、实力活。光有“噱头”远远不够,高端化故事,需要厚积薄发。一句“100万以内”,有多少市场敬畏、是否过于乐观了?

5

下沉孤勇者

新战事与新故事

当然,敢想敢闯,有梦想雄心总是好的。

往期看,哪吒汽车也做出了很多不可能。

传统思维中,造车是有投入门槛的。蔚来李斌认为是400亿;雷军更是喊出“10年100亿美金”。

而哪吒汽车,却以星火燎原打脸上述言论。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成立至今,其融资额140多亿元。直到2021年10月、11月才完成D轮、D+轮融资。

纵使没有雄厚资本加身,却完成了销量上逆袭超越。不得不说,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支撑下,强调“科技平权”理念,主打15万元以下的智能汽车,走出一条“下沉为王”、“下沉孤勇者”新路。

中信证券将哪吒汽车比喻为汽车市场的“VIVO”,产品受众倾向于三、四、五线小镇青年。主打高性价比,定位中低端市场,形成鲜明差异化竞争。

在首条财经看来,低价走量,虽让哪吒亏损压身,但也在一番冰火淬炼中,让其韧性活力更强。在新能源寒冬内卷中,比前途、博骏、奇点们更易“熬”得住。最终厚积薄发,才有了如今的销量爆发、将“蔚小理”的三足鼎立改写成“小理哪”。

脚踩风火轮,晚熟的哪吒能否闹海?

当然,还是基本面说话。

畅想之外,新能源竞争进下半场,已不仅仅是价格战、销量战,更是创新战、服务战、生态战,谁综合实力越强谁就能活的更好更久,甚至跻身新王。

那么,哪吒汽车销量光鲜背后,也就暗藏不少隐忧。行业升级大潮下,低价壁垒价值被摊薄,平价思路可以破局,但不能造局。

如何适应新战事,销量之外讲好质量新故事,或是哪吒汽车、张勇提振资方信心、牢握用户、最终破局的关键。

本文为首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