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王澜

风品：蓝湛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5月26日，通力科技成为今年过会的第168家企业。

离创业板上市仅一步之遥，只是尽然稳了吗？

1

募投项目信披存疑 分红加理财

募资补流多少必要性？

公开资料显示，通力科技成立于2008年，主要从事减速机的研发、生产、销售及服务，产品包括通用减速机、工业齿轮箱等，属于妥妥的传统制造企业，实控人项献忠。同行可比公司有国茂股份、宁波东力。

虽已过会，一些质疑点仍显扎眼。如细观3.45亿募资，计划“新增年产5万台工业减速机智能工厂技改项目”投资总额2.05亿元，“研发中心升级技改项目”为5041.2万元，“补充流动资金”9000万元。

前两项目投资总额和拟使募资总额均为2.55亿元，但在温州市生态环境局瑞安分局相关公告中，备案总投资额却为2.37亿元。

对此不一致，通力科技未在招股书中备注说明，也未在审核问询函中主动提及。

总建筑面积，备案文件和环评文件也各执一词。据商务财经查询招股书以上两项目的备案号，两备案文件中的总建筑面积皆为71,307.45平方米，而环评文件中总建筑面积为71,022.79平方米。

值得注意的是，通力科技此次聘请的环评文件编制机构为浙江瑞阳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后者2018年曾因编制的环评文件存较大问题，被黑龙江省环保厅勒令整改。

更值玩味的是，“新增年产5万台工业减速机智能工厂技改项目”的项目投资概算中，含有1830元铺底流动资金，加上“补充流动资金”的9000万元，通力科技对流动资金的资金需求已超1.08亿元。

那么，通力科技果真缺钱吗？

2018年至2021年，通力科技营收分别为28,261.98万元、30,728.29万元、34,324.14万元、46,731.23万元，其中，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28,144.22万元、30,497.96万元、33,950.00万元、46,348.19万元。

归属于发行人股东的净利为2,330.04万元、3,724.15万元、5,515.30万元、9,055.16万元，归属于发行人股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3,189.98万元、3,607.64万元、5,377.46万元、7,998.85万元。

可见，通力科技虽营收体量不大，规模却能持续增长，且已具备一定盈利能力。

2019年至2021年，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3,085.49万元、4,129.90万元、11,499.32万元、7,872.42万元。招股书称，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均为正数，且维持在较好的水平。

不过，2020年同比大增、2021年又出现不小降幅，稳健性仍需提升。货币资金也有同样下降考量，分别为2228.5万元、4995.14万元、4357.05万元。

好在报告期内资产负债率持续减少，分别为49.15%、43.84%、33.93%。与同行业国贸股份、宁波东力相比呈较低水平。

总体而言，通力科技并不算“差钱”甚至还有充裕感。

要知道，从2018年开始其连续三年分红、累计达5000万元。按85%持股比例测算，超4000万元流入项献忠父子腰包。

此外，2021年还获105万元的理财收益，这一年通力拿出超3000万元，用于购买银行理财产品。

那么，上述募资补流的必要性是否值得商榷？

2

市占率不足1%

多少领先性、龙头底色？

不算苛求。众所周知，传统制造业竞争激烈、核心竞争力是关键。相比分红、理财，主业精进或许更香。

招股书称，目前，通力科技拥有减速机传动结构设计开发技术、减速机组件模块化设计开发技术、减速机精益生产技术以及减速机定制化设计开发技术四大核心技术，涵盖减速机产品研发与生产的关键领域。通过核心技术应用，公司在研发、生产、销售及服务等方面形成较强的市场竞争力，是国内领先的通用减速机企业。

招股书显示，2018—2021年上半年，通力科技通用减速机的销售收入分别为2.03亿元、2.34亿元、2.69亿元和1.63亿元，占各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71.98%、76.76%、79.37%和75.84%；工业齿轮箱的销售收入分别为7263.07万元、6509.11万元、6510.02万元和4925.83万元，占各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5.81%、21.34%、19.18%和22.89%。

两项收入占主营业务的比例常年保持在98%左右，可谓妥妥主力。

只是对比竞品，能有多少领先性仍要打个问号。

从体量看，以齿轮减速机为例，同期国茂股份的销售收入分别为12.72亿元、14.01亿元、16.37亿元和10.58亿元，通力科技与之收入差距巨大。

工业齿轮箱上，通力科技更远逊于可比公司宁波东力。报告期内，后者传动设备销售收入分别为8.34亿元、8.62亿元、10.69亿元和6.97亿元。相比之下，通力科技最高也未突破1亿元。

更跌眼镜的是，如此表现，通力科技却在招股书（2021年6月30日发布的版本）中自称“龙头企业”，具体表述为“近年来，国茂股份、宁波东力、通力科技等一批国内减速机行业龙头企业迅速崛起。”

对此，2021年7月28日，深交所第一轮问询中质疑：请结合发行人经营规模、行业地位及排名，说明发行人认为自身属于龙头企业表述的依据，相关认定是否审慎。

2019年，通力科技市场份额为0.26%，宁波东力、国茂股份为0.75%、1.62%。2020年，通力科技减速机（传动设备）市场份额约0.62%，国茂股份、宁波东力为3.92%、1.94%。

显然，无论份额体量还是增速，通力科技均有不小差距。

事实上，整个减速机行业环境也不轻松。

全球格局看，通用减速机处于领先地位的集中在德国、意大利、日本等传统制造强国。SEW 和西门子是国际减速机两大巨头，其他还包括伦茨、布雷维尼、邦飞利等。2019 年，进口减速机品牌中 SEW 市占率最高，达 68%，其次是弗兰德，市占率 19%。

国内格局看，企业数量众多，市占率皆较小，市场容量不大，竞争充分激烈。有统计数据显示，中国高速传动和 SEW 分别占市场 8.1%、7.9%，剩余则被国贸股份、宁波东力等大厂占据。

而通力科技 98% 的营收来于减速机，未来成长性、稳健力等不可不察。

对此，通力科技连同保荐机构安信证券表示：“国内减速机行业集中度较低，发行人0.62%的市场份额仍然属于通用减速机行业前列”、“凭借自身竞争优势，形成了较高的市场知名度与良好的市场口碑，在减速机市场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公司属于国内领先的减速机企业。”

底气依然很硬，然最终招股书还是删掉了“龙头企业”说法。

3

研发费不及行业均值

大专及以下占比96%

质疑点不止“龙头”一说，还有研发实力。招股书称“目前拥有的四大核心技术均主要来源于自主研发且具有一定行业先进性”、“不断累积和更新核心技术，把握技术和产品发展趋势，持续提高研发实力以适应行业的技术与产品发展需求，以保持公司在行业内的持续竞争力”、“该等核心技术是由公司技术研发人员经过长期而持续的市场调研、技术探索与生产实践所获得”等。

然2018—2021年上半年，通力科技的研发费用分别为1015.98万元、1064.98万元、1170.94万元、745.92万元，而行业均值分别为6095.51万元、5545.09万元、6549.65万元、4471.26万元，约为通力科技5—6倍。

同期，通力科技的研发费用率分别为3.59%、3.47%、3.41%、3.42%，行业均值分别为3.45%、3.92%、3.92%、3.76%。

说千道万，不如白银一片。通力科技研发创新实力到底如何？

截止招股书，通力科技共有8项发明专利，除其中一项是2019年花了两万五千元买来的外，其他7项发明专利都是在2016年之前申请的。也就是说，最近五六年其没有添加一新项。

同行国茂股份、宁波东力的发明专利数量分别为14项、11项，均为原始取得。且国茂股份2013年才成立，比通力科技晚了5年。

面对后浪赶超、自身研发投入，通力科技“不断累积和更新核心技术，把握技术和产品发展趋势”的说法有多站得住脚呢？

截止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通力科技在册正式员工 469 人，其中55 名为研发人员，占员工总数比 11.73%。本科及以上仅 19 人，占比 3.84 %。即员工大专及以下学历的占比超 96%。

提及学历，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据招股书，通力科技五名董事中，除两独董外，其余三名董事的学历皆未达本科，其中两名董事还是初中学历，监事会三名成员中也仅一人本科学历，另有专科、初中学历各一名。

以上种种而观，自称“自主研发且具有一定行业先进性”且冲击“促进自主创新企业及其他成长型创业企业发展”为宗旨的创业板，勿怪深交所问询，投资者能认吗？

4

大供应商、大客户疑云

关联交易考量

合规性也有考量。

公开资料显示，2018—2021上半年，新菱电机一直为第一大供应商。通力科技主要向其采购电机，采购金额1285.83万元、1210.31万元、1696.96万元、1193.33万元，占各期生产性物料采购总额的8.37%、8.31%、9%、8.87%。

玩味在于，新菱电机曾被市监局、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卫生健康局、环保局等多部门处罚，罚因包括生产不合格产品、非法占用土地建设厂房、未经许可擅自建成厂房并投入生产等，情节较严重。

据黄市监罚处字[2019]102号，因生产、销售不符合保障人体健康和人身、财产安全的国家标准、行业标准的产品，新菱电机被浙江台州市黄岩区市监局责令停止生产不合格的三相异步电动机，没收不合格的三相异步电动机2台，并罚2240元。

2021年，因未经批准擅自占用耕地建设厂房，新菱电机被台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黄岩分局责令退还非法占用的1027平方米土地，拆出非法占用土地上新建的所有建筑物，并罚8.22万元。

2020年8月11日，台州市黄岩局卫生健康局向新菱电机给予警告的行政处罚，原因是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的强度或浓度超国家职业卫生标准。

2017年10月19日，因涉嫌建设项目未经环保部门审批许可，擅自建成并投入生产电机、铁铸造件，被台州环保局黄岩分局责令停止生产、罚款5.8万元。

2020年7月6日，新菱电机因从事电机、铁铸件制造，电机壳浸漆房进出口未进行密闭，产生挥发性有机废气的生产未在密闭空间进行生产被罚2.8万元。

......

除监管处罚外，新菱电机还曾发生合同纠纷诉讼，被强制执行，并列失信执行人名单。

常州市南方电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方电机”），也不省心。作为通力科技2019年、2020年第五大供应商，2021年上半年第三大供应商，其在2020年因违反挥发性有机废气管理制度被罚6万元。

而福建圣华铸造有限公司作为通力科技关联方，2018年为第三大供应商，其在2017年、2018年亦被环保局处罚。处罚缘由为未建设贮存的设施、场所安全分类存放工业固体废物；需配套建设的环境保护设施未经验收即投入生产等。

试问，通力科技的供应商管理筛选标准是什么？相应的风控体系是否健全？自身产品质量有无影响隐患？

以关联公司福建圣华铸造有限公司（简称：福建圣华）为例，其2013年成立当年就开始与通力科技展开合作，2018年成为第三大供应商，同时通力又向圣华销售废料，存在供应商与客户为同一主体的情形。

在深交所问询中发现，通力向福建圣华的采购价存在异常。2018至2021年上半年各报告期，通力科技从圣华铸造采购铸件的单价分别为6.38元/kg、6.66元/kg、6.49元/kg、6.94元/kg；而从非关联铸件供应商采购的单价分别为5.96元/kg、6.37元/kg、6.2元/kg、6.77元/kg。是否交易公允、合作是否透明？

通力科技表示，价格差异主要系公司从各供应商采购铸件的规格型号差异所致，整体价格差异较小，关联采购价格参考市场价格协商确定，处于合理水平，具备公允性。

值得强调的是，2018年，通力科技通过关联方瑞安市圣华金属制品厂进行银行转贷，贷款金额900万元，该关联公司2021年10月13日注销。而瑞安市圣华金属制品厂和福建圣华铸造有限公司均受通力科技实控人之一项献忠堂妹夫陈思圣控制。

除了上述关联交易，报告期内通力股份还存与通力控股进行资金拆借及其他资金往来，向瑞安市希伟机械加工厂进行关联采购、以个人卡支付员工薪酬等不规范情形。

招股书显示，2020 年及 2021 年度，通力科技前两大客户分别为湖南通歌传动设备有限公司、通歌实业（上海）有限公司，均受同一实控人杨杰控制，且成立当年就与通力科技展开合作。

行业分析师郝瑞表示，关联交易本就是监管焦点，而供应商、客户又是企业重要经营两端。如存在资金拆借、转贷等内控不规范情形，表明企业内部制度不够完善或执行不到位；采购、销售、转贷等资金往来行为，也容易被质疑利益输送、交易不够公允、企业业绩成色不足。

5

实控人学历“缩水” 可贵匠心深耕

槽点亦或堵点，已经过会的通力科技依然不轻松，考验高管大智慧。

通力科技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项献忠和项纯坚合计持有85.17%股份，为共同实控人，二人系父子关系。项献忠担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项纯坚担任副总经理、董秘。

行业分析师李晨表示，企业发展早期，家族管理有利运营稳定性、决策高效性。但成长到一定规模后，现代企业管理就是重中之重。股权集中、“一股独大”常被视完善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绊脚石。治理透明性、决策先进性、开放性，团队人才培养及提升空间等，常是舆论关注点。

除控股通力科技，项献忠还是新三板挂牌公司金洪股份董事。2021年报显示，项献忠持有15.85%股份，为金洪第二大股东。

有意思的是，2014年11月挂牌新三板的金洪股份，公开转让说明书显示股东项献忠最高学历为博士，而通力科技招股书中仅为大专学历。

前后不一，哪个搞错了呢？有无学历造假质疑？

一篇《“儒商”项建忠》文章中描述：有这样一位 “匠人”，他潜心精耕制造业 27 年，坚定不移地走在“机械制造”这一条道上；面对新挑战，他又顺势率先学习产业转型升级新思路。他，就是浙江通力重型齿轮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项建忠。”

的确，制造业是一门苦生意、专生意，要想真正做好，离不开一份匠心打磨、主业精耕、持续产业升级。

知行合一、久久为功。相比表面繁华，这份韧性专注、诚信敬畏，才是铸就龙头底色、创业板成色、实业匠心的不二法门。

过会只是开始，即使跻身上市公司，也是价值马拉松的第一步。通力科技，项建忠做到多少、还差多少呢？

本文为首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