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曼

编辑：刘谋华

风品：张山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如今，“不务正业”一词，已逐渐由贬义发展成中性词。甚至站在一些企业或企业家角度，或许还是褒义词。

例如，马斯克一边造火箭，一边造车，竟受到万人追捧。至少在特斯拉上天那一刻，其实现了资本、品牌双赢。

事实上，梳理华为、亚马逊、苹果等大企大厂路径，一条成功脉络便是在看似“不务正业”的地方持续发力，在未来某个截点与核心业务进行融合，从而实现长期价值。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还有短期“不务正业”。即企业受短利快钱驱动，盲目布局不仅不能与主业形成协同，甚至蒙受损失。

那么，云南白药、永辉超市算哪一种呢？

01

“炒股”亏15亿 研发投入不足2亿

敲响“梦中人”？

10月27日，医药大白马云南白药发布2021年三季报：

前三季营收283.63亿元，同比增长18.52%；净利24.51亿元，同比下降42.38%，其中三季度净利润同比下降63.94%。

净利腰斩者，并不鲜见，但云南白药摊上净利滑铁卢，还是令人深感突兀。

要知道，在疫情最严重的2020年同期，其前三季还能实现营收239.31亿元,同比增长10.56%；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约42.53亿元，同比增长20.08%。

为何后疫情时代，反倒净利大幅下滑呢？

将时间线拉长，自上市以来，其也从未出现前三季度如此夸张的跌幅。

也或基于此，云南白药股价出现波动。10月28日开盘跳水，创下年内新低84.00元/股，最终收盘价88.36元/股。截至11月4日，股价89.97元，较年初159.38元的历史高点，累计跌幅四成。

国盛证券研报认为，原因分两方面，一是投资收益扰动，Q3公允价值变动损益及处置金融资产投资收益-4.7亿元，上年同期+4.0亿元。另一方面，21Q3公司整体毛利率由上年同期30.79%降至26.15%，明显拉低净利。

正如研报所言，简单来说，云南白药净利下滑一个主要原因，即炒股亏损。

2021年三季报中，云南白药虽未列举证券投资情况，仅提到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同比减少396.58%，为-15.55亿元。并解释称“交易性金融资产持有期间公允价值变动损益”。三季度，云南白药投资收益为亏损4.72亿元，前三季度累计投资亏损11亿元。

从半年报可发现，彼时云南白药持有104.88亿交易性金融资产，其中98亿元进行了证券投资。小米集团、伊利股份、恒瑞医药、中国抗体4只股票出现亏损，分别亏损6.1亿元、1.71亿元、1.84亿元、0.5亿元。

甚至因炒股亏损，云南白药一度还上了热搜。

不可否认，上市公司中不乏偏爱炒股者，例如雅戈尔、格力电器、洋河股份等。云南白药近年也较为活跃，2020 年证券投资收益高达 22.4 亿，占净利润的 40.6%，投资贡献程度、依赖度可见一斑。

但上市公司炒股，也一直颇具争议。有人认为，投资证券是上市公司做强业绩的有力补充。也有人认为，股市风险较高，易造成业绩波动，并对主营业务帮助不大，且还可能分散主业经营精力，甚至形成业绩依赖，不利主业精进。

各有道理，不做是非评断。但无可争议的是，炒股虽不是病，然一旦炒股亏损，对上市公司影响往往严重。

相比挤压收益等表层影响，更深层次影响或在于：信心。

看预期下菜碟，资本市即信心市。相比投资者，上市公司本应对投资证券有更高层次的认知和水平。一旦亏损，对投资者负面影响不可不察。

以云南白药为例，自身投资亏损都超15亿，说明其投资理念、资本认知并不多高明或成熟。如此，又凭什么说服投资者拿出真金白银投资自己呢？十多亿的亏损，得靠卖多少主营产品才能挣回？

央视财经评论员梁婧认为：上市公司炒股巨亏不是个案，这次云南白药成了一个典型，一方面是因为这家公司名声相对较大，另一方面亏损额度较高。所以炒股亏损上了“热搜”。虽然上市公司炒股不违规也不违法，也是一个普遍现象，但是具体到操作层面，公司的能力圈行不行，还是要多划几个问号。

投资者态度，也有映射。

深交所互动易上，有投资者提问：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都有哪些方向？炒股是因为贵公司未来发展战略乏力了吗？有大把现金流为什么不去拓展一下其他业务？

云南白药董秘回应道：一定会认真听取广大投资者的意见和建议，我们会审慎对待已开展的二级市场投资，始终如一持续深耕主业。

百年老店为何爱上炒股？发问之中，很难不令人联系到陈发树。

从紫金矿业到云南白药，从隆基股份到中国中免，陈发树在股市上的财富雪球越滚越大，甚至有媒体舆论称其为“股神”。

企查查显示，陈发树持有云南白药的股份合计超23%，为云南白药第一大自然人股东。最新三季报显示，境内自然人陈发树新进前十大股东之列。

2019年,在重要股东陈发树建议下，云南白药反向吸收合并了股东白药控股，账面资金暴涨百亿。

在2020年被片仔癀反超，夺去“药中茅台”称号后，云南白药资本端动作更加凶猛。该年分别以4.26、8.87、8.69、16.32亿元买入恒瑞医药424.83万股、伊利股份2551.86万股、腾讯控股181.06万股、小米集团1.13亿股。

2021半年报显示，目前云南白药旗下共持有伊利股份、腾讯控股、恒瑞医药、通威股份等5家上市公司和4只基金。

是否一副从“药中茅台”变身“药中高瓴”的模样呢？

遗憾的是，时至今日，云南白药不但没追上片仔癀，且市值还被拉大。截至2021年11月3日收盘，云南白药总市值1153亿元，片仔癀则为2456亿元，前者不及后者一半。

同时，上述投资滑铁卢，也说明云南白药并非“股神”。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上文董秘回复中提出“审慎”二字，但实际动作有待审视考量。

10月14日，云南白药发布公告：下属全资三级子公司海南云帆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帆基金公司”） 已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完成私募基金管理人备案登记，云帆基金公司由公司全资二级子公司云南白药集团（海南）有限公司持有100%股权。

据悉，这家子公司是云南白药唯一一家能做私募证券投资基金管理服务的企业。

另一厢，云南白药上半年还宣布计划出资112亿元，入股上海医药，作为战略投资者持有18.02%股权，若成功将成为上海医药第三大股东。

这笔运作也引来了证监会的关注。证监会曾要求上海医药、云南白药说明：上海医药引入认购对象云南白药是否符合规定。

大手笔背后，有一种声音认为，云南白药在二级市场的大力度投入亦是无奈之举。与其大笔资金放在银行，不如拿出投资。

诚然，截至2021年第三季度，云南白药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有177亿元，货币资金为187亿元，资金面仍然很扎实。

只是，云南白药真的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吗？

2018、2019、2020年及2021年前三季度，云南白药的研发投入分别为0.84亿、1.12亿、1.74亿、1.81亿元及1.96亿元，虽持续增长，仍营收占比均不足1%。

在提质、增效、强创新的医改大势下，作为一家龙头药企，一边在在资本市场大手笔投入，另一边却在研发上勒紧裤腰，是否有违和感、是否顺应趋势？

行业分析师于盛梅表示，医药的专业属性，决定了这个行业的核心竞争力，来自匠心沉淀、来自产品力深耕。说白了这是一个慢产业，需要精耕细作。过分求快求短利，反受其累。

聚焦云南白药，主营业务业绩已显成长瓶颈。2016-2020年，其扣非净利从27亿元增至29亿元，年复合增速仅1.8%。

2021年前三季度，云南白药扣非后净利29.31亿元，去年同期为31.85亿元。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投资证券亏损，云南白药也出现了扣非净利润下滑现象。

不仅如此，2021年三季度显示，其毛利率也在承压。整体毛利率从去年同期的30.79%降至26.15%。

作为企业创新基石、产品力核心，研发如若不足，也会导致产品单一隐忧。

2021半年报显示,以云南白药牙膏为核心的健康品子公司白药健康，营收33.88亿元,同比增长22.53%；净利15.1亿元，同比增加54.34%，占扣非净利高达80.11%。对牙膏产品的依赖性几何？

品控风控方面，同样有精进之处。

抛开2018年纷纷扰扰的牙膏安全争议，2021年7月29日，因生产、销售不符合经注册产品技术要求的第一次使用医用口罩，云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云南白药作出行政处罚。

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种种问题尚未解决，却斥巨资进行资本运作，是否有些“不务正业”？是否击破了“钱多”一说？

行业分析师李晨认为，带量采购、一致性评价、医保目录调整、打击带金销售，轰轰烈烈的医改大潮下，创新增效、提质降价已是整个医药圈的共识。云南白药如果不重视主业研发，而将较多精力放在投资上，或许会使公司整体竞争力下降。行业百舸争流、大浪淘沙，即使王者也无躺赢可能。

的确，自身痛点不少，却又投资炒股，是否“不务正业”仁者见仁。

但短利与长益，规模与质量，这些取舍考验云南白药的大智慧。当医药行业吹起高质升级号角，当股市进入长期主业、价值打铁时代，上述炒股动作隐忧几何，可持续性几何？

15亿亏损虽痛，却也是可贵一课。关键在于，能否敲醒“梦中人”？

02

投资亏损、主业不振、社区团购之压

超市巨头有多烦恼？

相比云南白药，永辉超市烦心事更不少。

前者虽扣非净利润增速下滑，但主营业务还能保持盈利，且有行业规模优势。反观永辉超市，在投资金龙鱼巨亏同时，主营业务也一塌糊涂。

公开信息显示，永辉超市为金龙鱼的前十大股东，持有774.12万股股票，今年以来未增持或减持。

截至9月30日收盘，金龙鱼从年初的108.33元/股跌至69.42元/股。

也就是说，前三季度，永辉超市因持股金龙鱼损失3.01亿元。截至11月4日，金龙鱼股价为68.76元。

10月29日，永辉超市发布三季报，前三季度营收698.35亿元，同比减少3.9%；净亏损21.78亿元，同比下降207.37%，上年同期净利20.28亿元，由盈转亏；扣非净利亏18.28亿元，同比下降220.33%。

其中，2021年第三季营收230.08亿元，同比上升3.86%；净亏10.95亿元，同比下降726.56%；单季度扣非净利亏损9.03亿元，同比下降822.52%。

扣非净利润跌幅如此惨烈，说明永辉超市主营业务表现实在糟糕。

“主业”、“副业”双杀，资本表现自然也不算利好。

截至10月29日收盘，永辉超市报3.93元，股价较年内高点7.69元/股下跌48.89%。截至11月4日收盘价4.17元。

或许，永辉超市与云南白药不同。其投资金龙鱼，是因要巩固上游、战略投资，因此不算“不务正业”。

问题在于，作为一家超市，如通过资本方式与上游捆绑，那标的必然是海量的，耗资更是无数，怎能投的过来。况且即使为稳定一个品牌的供应链，也必将承受相应风险，代价是否大了些呢？

看看金龙鱼股价下跌理由，在三季报已写明：税前利润和归母净利润比上年同期减少67.27%和65.86%，主因报告期内，原材料成本上涨幅度较大，公司生产经营成本面临较大压力。虽上调部分产品的售价，但并未完全抵消原材料成本上涨影响，利润受到挤压。

深入看，永辉超市业绩爆雷的主因，除了投资亏损，并不来自上游，而在于下游。

永辉超市将2021年前三季度的亏损，归结于三个方面：1）疫情及社区团购等外部环境以及公司上半年主动调结构降库存的综合影响，前三季度收入及毛利率均有所下滑；2）公司期末持有的金融资产公允下跌使得前三季度归母净利润减少5.66亿元，其中三季度减少2.8亿元；3）新租赁准则执行，使得公司前三季度归母净利润减少3亿元，其中三季度减少0.94亿元。

不难发现，永辉超市将社区团购与疫情列为第一大原因。

事实上，社区团购对永辉超市毛利率的挤压，早在2021上半年就有显现。

永辉超市半年报显示，主营业务毛利率普遍下滑：零售业毛利率13.18%，同比减少3.97%；服务业毛利率94.19%，同比增加2.59%；分产品看，生鲜及加工:毛利率10.27%，同比减少4.69%；食品用品毛利率15.68%，同比减少3.54%。综合毛利率18.82%，同比下降3.55%。

这也使永辉超市出现上市以来首次半年度亏损。

同时，8月27日，永辉超市披露的董事会会议决议公告显示，仅二季度就关闭了68家门店,其中含13 家 Bravo 门店、9 家 mini 店、10家超级物种店及 36 家永辉生活店。

从此看，相比股票投资，如何找到业态转型的正确方向，才是永辉超市当务之急。

另一厢，尽管永辉超市不断发力上游，但产品问题并不鲜见。

近日，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2021年食品安全监督抽检信息的公告(2021年第47期)，抽查的1648批次样品中，不合格样品18批次，其中涉及永辉超市。

此外“茅台收款不发货”、“强制包装费”等质疑，也说明其零售端的成长精进还有不少空间。

03

结语：无专不精！

敬畏主业，精进主业

众所周知，医药、大消费这样的抗周期赛道，本是实体经济中最易诞生白马股的。云南白药、永辉超市作为各自领域的龙头企业，如能深度挖掘主业、精进主业，不缺掘金机会。上述投资折戟、滑铁卢，难免令人唏嘘。

不可否认，与牙膏、商超等生意相比，通过投资手段能创造盈利速度更快、资产模式更轻的财富获取。但随着近年资本服务实体效能愈加凸显，两者功能更加互补，我们有理由相信，做强实体、做强本业才是归宿。尤其是实体龙头股，更不能受制于资本，忽视主业发展。

庆幸的是，从二者动作中，也能看出“脱虚向实”、查漏补缺之意。

5月31日，云南白药重磅推出新品七花牌三七口服液，丰富后续成长空间。还和健之佳达成了战略合作。

产业链方面，云南白药物流中心冷库扩建后容积得到进一步提升，储存温度覆盖-25℃～8℃的多个温区。收、发货区增配与冷藏车辆，无缝对接充气式门封、升降平台等设施，有效支持了冷链药品销售增长。提升了产业链综合能力。

10月14日，云南白药公告，拟以7.3亿港币认购万隆控股的可换股债券(两年到期、年利率3%)，万隆所募资金将主要用于工业大麻和CBD相关的业务发展、研发、投资、收购或其他应用。

中信证券认为，本次认购：一方面能够获得固定收益；另一方面可在个人护理产品贸易，以及植物提取和配套监测等相关服务方面继续合作。此外，云南因气候条件是工业大麻最适宜种植的区域，也是目前国内允许合法工业大麻种植的省份。预计结合公司优秀的中药产品开发团队及经验，未来有望在工业大麻领域布局深耕。

再看永辉超市，也在积极调整、顺应大势，比如门店升级方面可圈可点。

永辉超市表示：2021年第四季度，公司将继续推动门店升级，确保仓储店稳健增长，并对部分Bravo店进行调优升级，通过商品结构优化、品质提升及服务升级，吸引更多线上及线下用户。

同时，将通过数字化转型及管理提升，力争四季度实现进一步好转。

世上之事，无专不精。战略投资亦或炒股牟利，都需慎之又慎，毕竟子弹就那么多，副业多一点，主业就会少一点。

聚焦长青企业，无论华为还是苹果，之所以穿越周期、一路做大，原因即在敬畏主业，精进主业。及时反思纠偏、舍短利看长益，从而快速回归正确赛道。

那么，云南白药、永辉超市是否已在改变路上呢？

本文为首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