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学都进大厂走上人生巅峰了,而你却连简历筛选都过不了。”

无论是谁听到这句话,心头的焦虑与紧张就会在一瞬间被放大到难以喘息,尤其是那些没有名校学历傍身的普通人。贩卖焦虑从来是一门好生意,拿捏住人性的弱点,利益就招手即来。7月份,有关付费实习、天价内推的话题又冲上微博热搜,短时间内累计阅读1.6亿。

如今正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季,实习就业敏感地刺激着大批毕业生脆弱的心理防线。实习经历有多重要?

根据中国青年网不久前发布的调查数据,有76.29%的大学生认为缺乏实践与工作经验是就业中令人困扰的事情。因此,花钱买一段实习经历越来越受焦虑的大学生们追捧,尽管被割,也乐意变成一棵韭菜。

近几年,高校毕业生数量不断水涨船高,根据教育部发布的数据,2021年高校毕业生总规模预计达909万人,同比增加35万人。就业压力大如山,知名企业实习经历似乎是走上人生巅峰的一个重要筹码。

在不少网络平台上,诸如“阿里远程实习一万五”、“字节跳动三万包转正”的字眼络绎不绝。可悲的是,在这种隐形的“潜规则”面前,不少学生妥协并迎合。

人在大厂,兼职“内推”

从2020年开始,公司破产关门与裁员降薪就劈头盖脸地朝着打工人奔袭而来,有庇护能力的知名企业就成了毕业生与职场人士纷纷向往的一隅天地。据悉,一些大型企业的求职邮箱会定期机器筛选简历,内部员工推荐比直接投递简历的成功率要大很多。

而有意思的是,不少公司为了降低招聘成本,也在默许鼓励内推这种方式。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字节跳动,有媒体曾经报道过,字节有员工一年成功内推600人,奖金高达30万。无独有偶,腾讯的员工半年内推成功几十个,累计奖励5万元,就连米哈游的岗位内推的奖金都是5000元一位。

在脉脉职言区,有网友透露快手内推K3级别的奖金是10000元,腾讯内推P9级员工是6000元、滴滴内推奖励根据职级从4000元到60000元不等。

诚然,互联网大厂在职场选择面前向来有不服输的底气,与此同时,大厂的人员招聘需求也居高不下。以字节跳动为例,此前字节跳动在一年内放出4万多个工作岗位,疫情最艰难的时候也有1万多。

求职者踏破门槛,可惜有被现实条件的桎梏挡在门外,“你要是真的去腾讯实习的话,网申咱们学校都过不去,因为最低只要985。”当学长对自己这样说,才读大一的杨舟(化名)就开始感到焦虑。

这种情况下,内推就成了最便捷的一块“敲门砖”,既是花钱也心甘情愿。

坦白来讲,内推原本是一个企业约定俗成的招聘制度,无论对于企业还是个人,有效地节约时间与资源成本是核心原因。根据猎聘发布的《2020年四季度人力资源趋势报告》,内推招聘渠道在互联网企业中占比高达31.9%。

有些大厂中的高职级内推渠道占比甚至有50%以上。但逐渐地,内推不仅变成大厂员工兼职的财富密码,还变相地便宜了那些所谓的“第三方”黑产。

事实上,内推灰产最开始是猖獗于金融行业,2018年,有网友曝光要价数万元的实习内推,甚至还有金融机构内部员工直接将自己的项目资料“分享”给购买者以美化求职简历,一份项目的价格约为6000元。

在网上有一张广为流传的“付费实习表”,最贵的投行与咨询行业一份实习机会的标价高达四五万,快消公司与互联网大厂则在两万左右。网络上不少号称自己有大厂实习资源,并明码标价的商家,在淘宝上,一家名为“求职小叮当”的店铺,根据实习的公司与岗位不同,内推的价格在2万到4万之间不等,且月销量超过400笔。

付费内推愈演愈烈,逐渐偏离了很多企业的本心,跑路的中介机构也比比皆是。2018年,多家金融机构集体发生抵制付费内推行为;2020年8月份,腾讯官方声明从未与第三方合作过内推业务;中信证券、安永、德勤也紧随其后。

可惜谁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况沉浸在美梦里的不止牟利者,还有那些急于踏上捷径的学生。

这届年轻人还在向往“围城”之内?

从去年开始,打工人们就不经意地发现各大通勤场合刮起一股大厂工牌风,无论是地铁公交,还是高铁机场,人潮涌动中总是有一张张工牌与你擦肩而过,甚至都异化成了一种社会“身份”的象征。

在网络上,有关大厂工牌的段子令人啼笑皆非,例如字节工牌可以当银行卡刷、腾讯工牌能让丈母娘倒贴彩礼、美团阿里登机口有限登机等等……尽管都是调侃娱乐,但不可否认,工牌已经成了打工人的privilege,至少高傲尽数体现。

以被称为工牌顶流的“字节跳动”为例,淘宝上字节的工牌销量高达1000份。历来以凡尔赛出名的小红书上,字节跳动的相关实习笔记高达1万多条,面试经验笔记有3000多篇。如果将职场比作金字塔,互联网大厂似乎就站在塔尖俯瞰众生。

2019年,58同城发布《中国大学生最佳雇主调研综合报告》显示,互联网行业位居大学生求职榜首,有24.38%的学生认为行业发展空间巨大。《2021大学生就业力调研报告》显示,IT、通信、电子、互联网以超过四分之一的选择占比,成为毕业生最期待从事的行业。

另一方面,早在2018年开始,创投市场融资投资金额大幅度缩水,资本寒冬如期而至,再加上2020年黑天鹅过境,创业公司缩水,普通企业折戟,大厂依赖时代所产生的安全感对求职者的诱惑力日渐加强。

当然,除了付费实习这类捷径,多数人还是选择走正常“流程”。这些年,互联网大厂的笔试难度在每年毕业季都会被学生当成自嘲的热度话题。西安某大学2021年的应届毕业生张宇整个大学生涯都在刷国内5家大厂的线上模拟题。

其中,笔试环节以其难度高、题量大劝退不少求职者。据悉,诸如“平成四大歌姬包括哪些?”、“陈赫与陈凯歌是什么关系?”、“1976年发生了什么?”等等一系列堪称诡异的问题屡见不鲜。

根据大学生互联网职前教育平台“互联派”在2019年发布的《互联网秋招笔试到底有多难?》中显示,互联网公司第一轮笔试的通过率通常在20%以下,每年将近有80%的同学败在笔试上。

可以想象,大厂笔试又是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2020年,央视财经报道过,部分电商平台与社交媒体上为求职者提供笔试代考服务的商家不胜枚举,每小时收费在300元到500元不等,“包过”“正确率超80%”的字眼也明显地打在宣传页面上。

2020年秋招数据显示,考生在线笔试的作弊率高达14%。当然,代考的风险也在共生,据新京报报道,大厂笔试一旦发现代考将会取消考试成绩,人员名单也会被内部系统记录。可尽管如此,眼见入职大厂成为当代年轻人获得优越感的最直接方式,只要能进,便可无所不用其极。

请回答2021,年轻人到底想要什么?

当内卷与躺平裹挟着情绪开始在年轻人的朋友圈里弥漫时,价值实现就被屡屡提及,网络上也充斥着大量贩卖焦虑的文章,从热搜到头条,年轻人的奋斗选择逐渐成为公众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大佬们一方面费尽心思地诠释内卷的新概念,另一方面又苦口婆心地批判躺平,总之,年轻人的状态被顶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但无论如何,焦虑已经席卷而来,躺平何尝不是极度内卷后的最终结果。

智联招聘官方数据显示,有94.9%的人会不定期地出现职场焦虑,而焦虑横行之下,不断流失的安全感与对自我价值的无限怀疑就随之而来。这届年轻人到底想要什么?这一点或许是整个大环境共同的疑问。

单纯就职场而言,年轻人的维度要求越来越宽泛。根据最新的《2021年春招市场行情周报》显示,有61.2%的大学生在选择工作时会更加注重企业文化与员工福利,52.0%的大学生喜欢劳逸结合的工作,而43.5%的大学生则会选择稳定一点的工作。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届年轻人在职场上的态度由理想情怀逐渐向务实转变,例如,有35.78%的大学生更倾向于待遇稳定的国企,而民营企业的吸引力只有25.59%。创业公司与小微企业相继出现招聘困难,有差不多48%以上的大学生会选择入职100到1000人规模以上的企业。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不少大学生挤破头都要进大厂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源源不断流入职场的毕业生对大型企业趋之若鹜,这可能间接地造成了部分人眼高手低。从去年开始,高校毕业生的就业率就大幅度缩减,2020年应届生规模高达875万,有70%以上的毕业生没有签约企业。

华南理工大学某专业曾经公布过一组数据,截止去年5月份,该院的本科生就业率只有23.17%。诚然,去年有外部因素的限制,但是坦白来讲,这届年轻人的就业观已经与常规意识有了本质的区别。

体面又稳定是就业过程中最频繁提及的词汇,无论是付费买实习,还是下班也要戴着工牌,年轻人对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企业本身就有仰望欲。转身对那些看起来并不怎么“体面”的工作嗤之以鼻。

此前,人社部发布的《2020年第四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数据显示,营销员、服务员、客服、房地产经纪人等都是年轻人敬而远之的职业。

更有意思的是,有些学生会用其他方式逃避现实,例如考研就是学生延续象牙塔生活的好去处。据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全国考研报名人数为377万人,比2020年增长36万人,历史上第一次突破350万人规模。

当然,我们无法抛开大环境,过分苛责年轻群体对高大上职业的追逐,但这种就业趋向也不得不让人怀疑,在光鲜亮丽的职场梦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不可估量的隐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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