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忘

编辑：米兹

风品：无欢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老兵未老，只是渐凋零？

六月下旬，前程无忧宣布签订私有化协议，进入退市倒计时。

成立22年、在美上市17年，最终退市收场，前程无忧的“前程”如何呢？

01

净利大降7成 业绩堪忧 转型路满满

看看财报，发问并不突兀。

6月25日，前程无忧发布2021年一季报：营收8.95亿元人民币，上年同期为7.91亿元，同比增长13%；净利润5720万元，去年同期2.052亿元，同比下滑72%。

增收不增利、净利大降七成，这个成绩单难言乐观。

细品营收增长，也值考量：与2020年同期可比基数较低（7.9亿、同比2019年下降13.2%）不无关系，环比则减少了23.05%。

事实上，近年来前程无忧营收增速呈下滑趋势：2019年营收40亿，同比增长5.77%，相比2018年37.82%的营收增速，大幅下跌。进入2020年，受疫情等影响，全年营收36.9亿元，更同比下滑7.8%。

同期，2011年上线的猎聘、2014年上线的BOSS直聘均实现业绩增长：前者营收18.7亿元，同比增长23.5%；后者19.4亿元，同比增长94.7%。

涨跌之间，“前浪”前程无忧虽然规模依然最大，但颓势已尽显，业绩堪忧。

具体到业务，2021年第一季度，面向企业客户的传统主业在线招聘服务收入5.454亿元，同比下降0.3%。其他人力资源相关收入3.498亿元，增长43.3%。

前程无忧表示，在线招聘服务业务收入同比下降，主要由于2月中旬春节假期影响，导致2021年招聘旺季延迟，影响一季度可确认收入金额。其认为，2021年在线招聘业务将继续复苏。

是否过于乐观呢？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其在线招聘业务就较上年同比下降13.1%，如今2021一季报继续下滑，是好兆头吗？

实际上,前程无忧正在努力摆脱“在线招聘平台”形象。网络招聘服务占其收入比例逐渐降低,未来业务重点是人力资源外包、评测和培训等其他人力资源服务。

不过目前看，业务转型之路仍然漫长，以最新一季报为例，在线招聘服务收入占比60.9%，其他人力资源相关收入占比39%。

行业分析师于盛梅表示，转型也是必须之举，前程无忧主要收入来自B端，业绩与雇主数量关系密切，雇主量减少自然对其在线招聘服务收入产生影响。

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0年，使用前程无忧在线招聘服务的雇主数量分别为519257名、485008名、422458名、360755名，同比减少率分别为6.6%、12.9%、14.6%，呈逐年下降趋势。

对此，前程无忧将原因归为宏观经济环境疲软，及公司更专注高潜力雇主，增加新用户并终止某些小客户账户的战略决策。

然从上述自身及竞品业绩表现看，前程无忧的“更专注”效果似乎并不如意，竞品的强劲争夺也不可不察。

另一厢，毛利率下滑也让其净利越发难堪。

一季报显示，前程无忧毛利润，从上年同期的5.368亿元人民币增长6.8%至5.734亿元，但毛利率64.1%，较2020年同期的67.9%下降近4个百分点。主因是雇员补偿费用增加和工作人员增加。

但营销费用支出更扎眼：一季度销售和营销费同比增长71.6%至4.74亿元，2020年同期为2.76亿元。其中，广告和促销费从2020年同期的7490万元增到2021年一季度的2.31亿元，同比增幅208.8%。前程无忧称，其计划今年大幅增加销售和营销投资，以加强其品牌推广。

看看上文的业绩不振、雇主数量下降，加大投入也有无奈与急迫。

知名互联网分析师丁道师认为，从ToB领域赚钱无可厚非，但主营业务收入下滑，疫情只是一方面。在社交网络的快速发展下，招聘行业正出现“去中心化”趋势，以前企业招人主要在前程无忧等传统招聘平台来完成，现在他们已把朋友圈、微信公众号、官方微博、官网网站、官方APP等作为主要招聘渠道，甚至转移到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上。

换言之，场景变革对前程无忧带来的趋势挑战，远非一个简单推广能够解决。

02

私有化野望 内忧与外患

前程无忧，也在努力改变。

就在发布财报前几天，其推进了私有化进程。

6月21日，前程无忧公告已与Garnet Faith Limited签订私有化交易最终协议，对价每股79.05美元，对应其股权价值约57亿美元，合并预计将于2021年下半年完成。

公开信息显示，参与者包括德弘资本、鸥翎投资、前程无忧CEO甄荣辉及Recruit Holdings Co, Ltd等。

根据前程无忧今年4月递交的文件，截至2021年3月31日，日本人力资源公司Recruit Holdings持有前程无忧34.8%的股权，为第一大股东；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EO甄荣辉持股19.2%，为第二大股东；Massachusetts Financial Services Company为前程无忧第三大股东，持股6.3%。

对于私有化原因，前程无忧表示，“公司99%的业务都在国内，相关数据也与国内就业市场息息相关，考虑到中美贸易环境的变化，公司决定是时候进行私有化”。

而在外界看来，估值应是更重要考量。

2018年6月，前程无忧股价触及最高值114.63美元，近10年上涨38.21倍。但这也是其滑坡开始，伴随上述业绩烦恼，前程无忧股价震荡下行。

2020年9月，前程无忧公告董事会已收到来自德弘资本发出的初步无约束力提案函，欲以每股普通股79.05美元的现金价格收购公司已发行普通股。2021年5月5日再发公告，报价同样为每股普通股79.05美元。

截止7月2日收盘股价77.71美元，市值52.41亿美元。

另一厢，2021年6月11日，BOSS直聘登陆美股，首日收盘市值已达148亿美元；虽受网络安全审查影响，7月2日收跌于36.3美元，但145亿美元的市值仍超前程无忧2倍有余。

行业分析师李晨认为，过往看，估值低是困扰前程无忧美股市场发展的重要因素，在已上市的同类企业中，其收入高但市值低，投资者回报不及同行。同时，A股目前遇到一定上涨瓶颈，中概股回归的时间窗口越来越小，加速私有化自然迫在眉睫。

2020年7月，前程无忧CEO甄荣辉曾表示，公司在认真考虑回国上市，后续是在香港还是上海，主要取决于相关政策。

的确，一旦成功“回归”，前程无忧的企业价值将提升、融资力改善、资源整合优化等也将给其带来更多发展新机，确是好事一件。

问题在于，伴随中概股回归大潮，“后来者”或很难有从前的稀缺性待遇了。聚焦前程无忧，“性价比”是其最大优势，但能否最终赢得资本芳心、博个好估值，还需核心实力说话。

根据艾瑞咨询《中国网络招聘市场发展研究报告》显示，2021年中国网络招聘市场规模达到108亿元，其中前程无忧营收占比第一，达到34.2%；第二为BOSS直聘，占比17%；智联招聘为例第三，占比16.4%。

尴尬在于，从平台用户活跃度看，“王者”前程无忧却被后者超越。

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1年3月，BOSS直聘、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的月活跃用户数位居前三，分别为3060万、1600万及1500万。

前程无忧与智联招聘，不但月活量两者“咬”的紧，业务上也均是为企业提供批量下载简历和信息展示的在线服务，同质化意味着两者未来竞争将日趋白热化。

另一厢，以社交招聘、算法推荐为特点的新式招聘，正在对传统市场形成强势冲击。

以“后浪”BOSS直聘为例，其从2013年起步至今，仅8年就做到了行业第二，且仍保持高速增长。

面对咄咄逼人的新势力BOSS直聘，以及紧追慢赶的老对手智联招聘，“老大”前程无忧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同时，以批量下载求职者简历和提供信息展示为主的旧模式，也有信息泄露的隐患痛点，极易影响用户体验，甚至酿成信任危机。

2021年3月，前程无忧（51job）因大量简历流向黑市，遭央视3·15晚会曝光。

拉长维度，早有翻车教训。

2018年6月15日，据澎湃新闻，前程无忧用户信息在暗网上被公开销售。

2020年再爆“10万求职者简历”泄露事件，11月18日新京报报道，求职者们在前程无忧上的投递简历被泄露，十万人简历打包压缩后占用空间超4个G，只要40元就能拿到。

2021年5月，前程无忧又因侵害用户权益行为被工信部点名。通报显示，其51jobAPP9.9.9版本存在问题包括，违反必要原则，收集与其提供的服务无关的个人信息，未提供删除更正功能和投诉举报渠道等。

6月8日，因10.0.3版本因违规收集个人信息未完成整改，再被工信部通报。

多次违规翻车，拷问前程无忧的品控风控能力，凸显其客户管理的粗放性，权限管理和风险控制不乏漏洞。同时也折射一个灵魂问题，靠售卖用户简历增收的模式是否可持续？

艾媒咨询CEO张毅表示，前程无忧被监管点名批评，可以看出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不强，对于用户隐私保护不够重视，同时，企业对于产品的设计水平、隐私与业务的独立性方面带有一定缺陷，企业没能在两者间做好平衡，这也是其被诟病和批评的一个重大原因。

另一厢，资本加持下，新兴力量正鱼贯而入。拉勾网成立仅8个月就拿到500万美金融资；猎上网获千万美金融资、猎聘网C轮获7000万美元融资.......此外，中低端蓝领招聘网站58同城、赶集网，中高端的领英也纷纷加入战局。

作为行业大哥，一览众山小的前程无忧，也高处不胜寒，需警惕“后浪”追赶甚至颠覆逆袭者。

传统招聘模式弊端显露，新兴力量逐渐崭露头角。内忧外患下，前程无忧烦恼自知，即使完成了私有化，“前程”依然不乏挑战。

03

哪个更香？甄荣辉缺了什么？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行业分析师郝瑞认为，根本而言，人工智能、大数据及新商业模式冲击下，前程无忧亟待转型。但从发展方向看，相比革新招聘业务模式，其在战略投资上用力更多，如投资HR SaaS平台CDP集团、灵活用工平台Fountains公司、职业教育集团华立大学，拓展人力资源服务等等。

截至2021年3月31日，前程无忧的现金和短期投资总额103.593亿元，，2020 年12月31日这个数据为107.619亿元。

财报显示，前程无忧拟在上海购买办公大楼作为新公司总部，以适应公司的持续增长和业务扩张。该楼总成交价预计约20.7亿元，订金4.099亿元。

“市场好的时候没有去烧钱，市场不好的时候也没有停止投入好的项目。”甄荣辉表示。

信心、底气都够足，只是100多亿的体量子弹也不算多充裕，多用于主业精进是否更香些呢？

“未来我们其他人力资源相关收入的营收以及占比都会上升，前程无忧将不是一家只做招聘的网站，而是做整个人力资源的布局，包括教育、HR向灵活用工等等。”前程无忧曾对媒体如是说。

问题在于，人力资源服务仍是以招聘业务为基础的。当基础业务被侵蚀时，新业务的可持续性几何？后续发展是否够稳呢？

企查查显示，我国目前有近4.6万家招聘相关企业。2020年，全国新增8800多家相关企业；截至今年6月15日，全国继续新增2600余家相关企业。CIC数据显示，中国线上招聘市场规模预计将由2020年的551亿元增长到2025年的2234亿元，年复合增长率32.3%。

换言之，线上招聘市场依然蓝海、分食者众，能否成功掘金要凭真本事，即使行业王者也无躺赢可能。

从此看，开文的业绩颓势，也是一记可贵警钟，但给其改变的时间机会并不多。

无论企业还是行业，都有兴衰周期。如何紧随市场脚步，消逝颓势、打破成长瓶颈，考验前程无忧亦或当家人甄荣的大智慧。

回望22年前，刚刚成立的前程无忧，获得1400万美元风险投资。

这笔投资让甄荣辉陷入思考：是做一个百万美金年薪的打工皇帝，还是做一个前途未卜的小公司CEO？

甄荣辉选择了后者，凭借这份坚定、决绝、专注、深耕，最终诞生了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人力资源服务供应。

如今，面对困境颓势，两者是否恰恰缺少了这些呢？

甄荣辉曾表示，“在过去几个月我们是在认真地考虑回国上市。但在设置时间表前，我们会看还有哪些问题要先解决。”

的确，私有化只是起点。前程无忧要想真正无忧，甄荣辉还有不少基础问题要思考。

有时，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本文为首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