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山

编辑：美娟

风品：揽胜 眉骨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语言是门艺术，用来耍宝可还行？

5月5日最新数据显示，过去24小时，印度新增新冠确诊病例38.23万例，已连续14天超30万例。“大象”疫情失控，牵动世心。有网友吐槽，早喝白云山板蓝根就好了。

何出此戏言？

01

又现“雷语” 危险游戏？

4月19日博鳌亚洲论坛中，广药集团董事长李楚源（同时担任白云山董事长）称，“白云山的板蓝根一喝，口罩就不用戴，所以今天我没戴口罩。”并将“火神山、雷神山、钟南山、白云山”并称抗疫“四座大山”。

没有意外，舆论燃了。

“这牛吹的有点大”、“几盘板蓝根喝成这样”、“这是传销一样的发言”...... 甚至有网友质疑其“公开造谣、扰乱社会公共秩序”。

言语犀利，却并不苛求。

3月21日，中疾控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会上明确表示，“我国家现阶段常态化防控工作还要继续坚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各项措施。无论是否接种疫苗，在人群聚集的室内或封闭的场所仍然需要继续佩戴口罩。”

结合国外疫情肆虐，无需累言，疫情防控仍是一项严肃工作。

作为医药龙头掌门人、在重要的政商会议上，竟有如此“雷语”，严谨性几何？专业性几何？被扣扰乱秩序的帽子冤吗？

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商事交易法律事务部主任赵斌律师认为，该发言若非调侃，则涉嫌虚假宣传。

在其看来，“板蓝根一喝，口罩就不用戴了”，在目前科学的认知范围，很明显是对板蓝根性能、用途的虚假宣传，易引发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误解。

实际上，这并非白云山板蓝根首次“碰瓷”抗疫。

2020年10月13日，一则标题为“钟南山：白云山复方板蓝根对新冠病毒有效不会乱讲”的视频在网上热传，引起较大轰动。10月16日，白云山股价强势涨停。市场更迅速“蹿红”，网上许多店铺显示“补货中”、“已售完”状态。

随后，钟南山出面澄清，称这是断章取义。很多专业人士也指出，板蓝根有体外抑制药效，跟有抗疫功效是两码事。

人民日报还专门发文辟谣，指出喝板蓝根可预防新冠病毒是假的。

同样，李楚源也不是第一次因“雷语”，登上热搜。

2018年，也是博鳌论坛上，李楚源热情推销自家金戈（国产伟哥），“金戈已从药品变为老百姓需要的情趣用品。”

年底，王老吉190周年创新发展大会上，李楚源表示，“怕上火，喝王老吉；怕没用，吃金戈。”

2017年，李楚源甚至在某论坛指出，“据国家863计划研究结果发现，喝王老吉可延长寿命大约10％”。后来，王老吉官微回应称，延长寿命的结论是由576只大鼠样本得来。

诚然，作为企业家，宣传企业、代言产品，本应受到肯定，但一切要建立在诚信严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频频靠“雷人雷语”出圈，是否是一场危险游戏？

02

短期借款创新高 净利率四连降

成长性之问

也许，李楚源也有无奈与急迫。

相比其“雷语”热度，白云山的年度业绩不乏凉意。

2021年3月19日，广药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白云山（600332.SH）发布2020年报：营收616.74亿元，同比降5.05%；净利29.15亿元，同比降8.58%。

营利双降，营利增速也创下近十年新低，着实差强人意。要知道，其上一次营利双降，还要追溯到2008年。

回望2018年，白云山实现422.34亿元营收，同比增速101.55%；归母净利34.41亿元，同比增速亦高达66.90%。然2019年二季度起，白云山突然出现增收不增利情况。2019年上半年，其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速转负，为-2.73%；2019年全年，净利结束10年连增，转为下滑7.33%。

进入2020年，受年初疫情冲击，白云山第一季度及上半年营收同比增速均为负，分别为-5.93%和-8.61%；归母净利润同比降速进一步增大，至-15.85%和-30.75%。

对于业绩下降，白云山称主要系新冠影响，原料及交通运输等受到一定影响，全国医疗机构门诊量与药品终端需求大幅下降，快消业市场受到严重冲击，其相关业务板块受到不同程度影响，从而导致经营业绩同比下降。

所言不虚，问题在于对比：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规模以上医药制造业实现营业收入人民币 24857.3 亿元，同比增长 4.5%，实现利润总额人民币 3506.7亿元，同比增长 12.8%。

同样的疫情环境，为何贵为龙头企业却相悖而行？

抛开疫情因素，2018年至2020年，公司存货持续高企：分别达到92.32亿元、94.9亿元及97.65亿元。

销售毛利率、净利率也呈递减趋势。2017-2020年，白云山销售毛利率分别为37.66%、23.84%、19.82%、16.93%，4年间缩水近21个百分点；主营毛利率37.36%、23.52%、19.58%、16.72%；销售净利率10.11%、8.37%、5.30%和5.01%，4年也呈腰斩节奏，甚至外界惊呼其盈利基本面已到拐点。

行业相比，Wind数据显示，从A股中药上市公司（以申万行业分类）2020年前三季度销售毛利率来看，白云山排名倒数第二，2019年全年数据则排在倒数第三。

竞品对比，东阿阿胶、九芝堂、华润三九、沃华医药2020年的销售毛利率分别为55%、60.48%、62.46%、77.83%。几倍之差，作为南派中药集大成者，白云山是否有些大而不强、业绩质量成色如何？

2020年，白云山短期借款达82.66亿元，同比增长40.8%，创近20年来新高。截至2020年底，公司流动负债292.43亿元，负债合计315.55亿元，资产负债率52%。

依据申万二级行业（2014）分类，其在24家中药企业中，营收贵为第一的同时，负债也成了第一。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白云山的销售费用、管理费用、财务费用分别为45.76亿元、18.44亿元、0.05亿元，合计为64.25亿元。同比上年三费合计减少约20.56亿元，仅销售费就减少了18.09亿元，但仍未能抵住净利下降势头。

不禁疑问问：手握王老吉和“伟哥”（金戈）两大王牌、贵为中成药龙头，白云山为何依然陷入业绩成长烦恼？

03

金戈之危 王老吉之压

公开资料显示，白云山拥有 “大南药”“大健康”“大商业”和“大医疗”四大业务板块，“电子商务”“资本财务”和“医疗器械”三大新业态。集团下属25家医药制造企业与机构，12家为中华老字号药企、中药独家生产品品规超100个。

规模体量、行业影响力无需赘言。然细分板块，各有烦恼。

从营收贡献看，大商业板块营收占比最高。2020年营收431.77亿元，约占白云山总营收的70%，同比小幅增长1.86%。不过，相较2018年的425.40%、2019年的86.37%增速，已然骤降。

销售毛利率上，2017-2020年该板块分别为7.54%、6.91%、6.69%和6.41%。连续下降且水平不高。

也基于此，虽贵为中成药巨头，白云山仍被一些舆论指摘为“披着制药外衣”的医药商业企业。

质疑声犀利，却也值白云山冷思：除了大商业板块微增，全年中成药、化学药、大南药产品线的营收均同比下降，分别降5.89%、16.83%及12.45%。大健康板块收入78.59亿元，同比减少25%。

白云山解释称，2020年，受疫情期间医院就诊患者数量减少、物流配送受到限制、药品终端需求下降等因素影响，大南药板块的医院销售品种及相关产品的销量呈现不同程度的下滑，致使大南药板块全年主营业务收入同比下降。

聚焦大南药板块，主要从事中西成药、化学原料药、化学原料药中间体、生物医药和天然药物等的研发、制造与销售。2017-2020年，该板块销售毛利率分别为45.4%、43.13%、38.24%和36.17%，4年下滑近10%。

作为现金奶牛的男性用药金戈（枸橼酸西地那非），2020年销售收入8.32亿元，同比增长10%，是白云山大南药板块中营收排名第二的药品。毛利率85.93%，被称中国伟哥第一仿制药。但其销售毛利下滑了4.72%，更在2020年8月的第三批国家药品集采中遗憾出局。

入局者齐鲁制药“千威”，以每盒24.98元（25mg*12片）、平均每片约2元的中标价成为唯一中标企业。而金戈2020年平均售价约10.63元/片，挑战影响不言而喻。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11月以后各地才陆续执行第三批国采结果。换言之，上述出局的负面影响在2020并不显现。2021年金戈能否保持上述增速，值得观察。

另一厢，知名大单品板蓝根，竟也出现了滞销现象。2020年清开灵系列产品(包括金银花、板蓝根)销售量4.61亿袋，同比下降27.05%；库存量8077.65万袋，同比增长35.29%。

单从此看，李楚源的上述言语也在情理中。

再观大健康，王老吉是该板块支柱产品，2018年净利增至8.51亿元，年营收94.64亿元。2019年达到巅峰，营收102.97亿元，净利13.80亿元。

然2020年，这个主力变成了白云山业绩下滑的“拖油瓶”。收入68.62亿元，较上年减少34.35亿元，降幅约33.36％。净利11.95亿元，虽下降近2亿，但仍占公司全年净利的40.99％。不难看出白云山对其依赖度。

年报解释称，2020年大健康板块全年主营业务收入下降，是由于去年初疫情发生以来全国各地采取多种防控措施，王老吉凉茶及相关产品的市场需求承压，致使其2020年春节档期市场受到严重影响。

所言不虚，但抛开短期疫情影响，整个凉茶市场走势也不容忽视。

中投产业研究中心数据显示，2009-2012年，凉茶品类一直保持16%至18%的增长；2018年同比下降18%，《2020新式茶饮白皮书》显示，中国茶饮市场总规模4420亿元。其中，新式茶饮市场规模将超1000亿元。而中国报告网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凉茶市场规模约800亿元。

凉茶市场缩减，让本就与加多宝缠斗多年的王老吉，再添压力。另一厢，伴随元气森林、喜茶、奈雪等新生代的快速崛起，气泡水、现制茶饮等新品类层出不穷，特别是主打健康的无糖低脂饮品，也大大挤占了凉茶的消费空间。

受王老吉大健康拖累，白云山经营现金流也出现减少。2020年，公司经营现金流净额5.85亿元，较上年减少44.37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白云山2020年“其他”业务收入达到2.15亿元，同比增长29.77%。据年报信息，该项业务主要包括白云山壹护公司、白云山健护公司拓展口罩、防护服等防护用品业务。可见，抗疫相关业务增长，对平衡白云山整体业绩起到一定“对冲”作用。

换言之，若抛开此增量，白云山2020年的业绩下滑度或更严重。

04

开门红与破局战

何以如此呢？

遥想2015年，白云山制定了“千亿市值”目标。整合升级“大南药”板块；开展医药物流延伸服务、商业并购；收购王老吉、强化大健康。每个板块动作，都充满遐想。

然一番努力下来，截至2021年5月6日收盘，白云山股价30.22元，市值约492亿元，不足千亿目标一半。

面对业绩资本双困，想来李楚源亦或白云山压力自知。

只是，想打破成长性困境，“雷言雷语”不是“解药”，需要核心实力说话。

放眼行业，医改大势、提质增效的大背景下，研发创新，已是药企的第一护城河，决定着企业的未来成长性、稳健力。

然在研发上，白云山似乎有些懈怠，2018年研发投入5.85亿元，占整体营收比例1.39%，占大南药板块主营业务收入比例6.08%；2019年为5.92亿元，2020年为6.1亿元。相比600多亿的自身营收体量、行业创新大潮，是否有待提升呢？

当然，白云山不仅是一家传统医药制造企业，还是一家零售业（大商业）企业、一家快消品（大健康）企业。其真正的药物制造营收只有100多亿。单此计，6亿研发不算太低。但但症结或也恰在于此，作为医药巨头其核心竞争力有多少？是否真的“披着制药外衣”？主营业务是否真离制药越来越远？随着集采等医改洗牌，上述短板是否更加凸显？

回应上述质疑，高质量的研发创新是最强利器。况且，零售快消也非躺赢，同样面临强竞争、毛利率下降，急需创新护盘。

3月19日，白云山公布2020年度分红预案，合计派发现金红利总额8.75亿元。从此看，白云山并不缺钱，相比8亿豪横分红，多匀些子弹投入研发，是否更香呢？

一番梳理，白云山不乏隐忧烦恼。

好在，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展望2021，其也有不少利好牌面。

2021年3月9日，白云山分公司白云山制药总厂收到《药品补充申请批准通知书》，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已通过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

开门红，可喜可贺。2019年，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在中国公立医院和城市零售药店的销售收入分别为37.31 亿元、 21.95 亿元。而当年白云山销售收入才 129 万元。此番入围，后续发展空间值得遐想。

3月18日，白云山公告，分拆广州医药在港上市的申请已被证监局受理。如夙愿成真，其将进一步拓宽境外融资渠道，加速企业国际化战略。

4月27日，白云山发布2021年一季报：营收200.46亿元，同比增长18.02%;归属于本公司股东的净利16.27亿元，同比增长37.47%;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增50.8亿元，同比增长149.35%。王老吉凉茶回暖明显，一季度销售增长超30%。

强劲增速，令人振奋。有舆论认为，上述高增，显示出广药白云山已彻底摆脱疫情影响。但也有观点认为，部分“归功”于上年同期基数相对较小，后续走势仍待观察。

孰是孰非，留给时间作答。

可以肯定的是，商海起伏、周期轮动是常态。背靠强大经济、强劲消费力，叠加自身综合实力积淀，历经洗礼的白云山依然有逆袭、翻盘的野望。

不过，能否真正否极泰来、避免昙花尴尬，无疑这场“成长攻坚战”也才刚刚开始。

而关键时刻，最验战略定力、发力精准度。究竟心思怎么用、力气用在哪，白云山亦或李楚源不乏思考。

本文为首条财经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