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熔财经

作者/屠钧

从华熙实业到华熙生物，山东女首富赵燕起于服装，兴于地产，立于文体，成于玻尿酸，发迹路上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时代发展的鼓点上。

不过，这位女首富却并远非那种深谋远虑的类型：把工厂交给他人打理，却被卷走公司账上所有现金；没算好账就接下五棵松体育馆，却成功把五棵松打造成新的文体地标；没听懂透明质酸（玻尿酸学名）是啥，就敢按1.5倍溢价接盘，把亏损的企业做上市……

年过半百还一直以双马尾形象示人，这位女富豪究竟有何厉害之处，能撑起一个横跨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拿下山东女首富、科创板首富、玻尿酸女王这些含金量不俗的头衔？

辞去大学助教闯海南，3年赚够200万

1988年4月，海南脱离广东，成为中国第31个省级行政区，也成为淘金热土。潘石屹、冯仑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把握了在海南的机会。

那个年代，大批年轻人、大学生去到当时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之岛，赵燕也是其中之一。

1989年，华东师范大学毕业的赵燕放弃留校的机会，和另外3名助教打算一起去海南干一番事业。并没有什么长远规划的4个年轻人，过了两个月“榕树下弹吉他唱歌”的生活，终于发现一个机会。

海南一家工厂，在外资撤走之后留下七八百台冰箱，虽然外观很漂亮，但插电之后却启动不了。普通人看到几百台不能工作的冰箱，可能摇摇头说一句可惜就走了，但当时手上都没多少钱的4个年轻人，却堵了一把。

赵燕一行人找到冰箱厂的人按成本价处理这批冰箱，又找信用社以冰箱做抵押，贷出几万块钱。接着，他们到广州的一个家电厂请了两个师傅，帮忙检查冰箱的问题。所幸这近千台冰箱只是缺一些元器件，师傅一台一台修好之后，4个年轻人分批卖出这些冰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80万。注意，是80年代末的80万元。

初战告捷，四人又看上了服装生意，以华熙实业的名义赞助了海南椰子节的服装。打响名气后，华熙获得大量订单，还引进了中国当时第一台立体剪裁西装的机器。

服装生意风生水起之时，海南房地产的火热也带动了赵燕们的财富增长。

1988年，海南房价只有1千3，1993年达到高点7500元。这轮热潮中，4个年轻人也参与其中，资产很快就超过了当初每人赚2百万的目标。

财务自由后，有人想出国，有人想回上海，于是四个人在1992年处理完共同的资产后各奔前程。赵燕拿到3块没交完款的土地、一个服装厂、一套房和18万左右的现金。而这时，赵燕不过26岁。

同伴们走后，赵燕也想出去放松一下，于是把服装厂交给厂长和管财务的副厂长管理。结果赵燕休假回来之后，18万花完了，这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好在服装厂最后还是正常运转起来，赵燕并没有因为这次疏忽陷入困境。

不久后，邓公南巡，海南房地产开始大爆发，赵燕12万买的地一周一个价，其中一块地最后卖到了一亩三百多万。

而华熙那时仅凭海南的项目，就已经是全国前30的房企。

长安街上拿地，“接盘”五棵松

或许善于看到机会的赵燕，也善于看到危机。93年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前，赵燕便撤出海南，转而北上。

辗转山东、北京、天津多地，她投资银行、证券公司、写字楼，商业版图延伸到地产、金融、股权投资等多个领域。

时值重型工业迁出北京，北京第一机床厂所在的地块被用以开发。这个长安街上的项目引得多家企业争抢，但因为手续流程复杂，项目一直悬而未决。当时定金在200万左右，赵燕直接以6000万定金签下该项目3年的独家合作协议，如果3年时间项目没有结果，6000万定金不予退还。

事实证明，赵燕又赌对了。

签下协议不到一年，第一机床厂的这个地块被规划建设北京CBD，建外SOHO、银泰中心就在华熙的中环世贸中心和SK大厦旁崛起。

华熙的得意之作五棵松体育馆，在当年同样像是一场赌局。

北京奥运会篮球馆的规划中，周边配套设计了约30多万平的写字楼、公寓和酒店。赵燕签下写字楼的项目是打算吸引大型国企入驻的。但没过多久，项目周边计划改成一个小商品批发中心。一旦小商品市场真的建成，高端写字楼的形象必然受到冲击。

同一时期，篮球馆的施工单位之一中关村建设因收购成为黄光裕的子公司。考虑到奥运项目的大量投入和运营压力，黄光裕退出了奥运篮球馆项目。之后，海淀区政府找到赵燕，希望华熙接手。

于是，为了挽救配套的写字楼项目，赵燕接下了奥运会篮球馆这个更大的项目。然而，奥运会结束后，五棵松篮球馆每年3000万元的运营成本却是一家民营企业难以承受之重。

为了给篮球馆的赛后运营找到出路，赵燕专门飞往美国，找到NBA总裁大卫·斯特恩谈合作，但对方上来就要100万美元顾问费。

交完钱之后，斯特恩没有给赵燕破解之道，而是给赵燕介绍了其他一些合作伙伴，赵燕则动辄要交上百万美元的学费。

几百万顾问费花出去，得到的建议并不复杂：把篮球馆改成综合性场馆，除了篮球之外还能举办其他赛事和演唱会。于是，赵燕又追加4亿多元 ，把五棵松篮球馆改建成综合性场馆。

可是改完之后，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在北京人的固有印象里，文体活动都是在以工体为核心的东边。位于西边的五棵松在当时很多人看来太远了，也不够知名，所以最初没有明星愿意在五棵松开演唱会。

国内人对北京城的东边西边有偏见，老外总该不知道这些，于是赵燕团队想到请欧美明星来做五棵松的首演，花3500万请到了碧昂丝。同时，华熙把30个包厢的票免费送给国内知名歌手，请他们来看碧昂丝演唱会，也来体验五棵松的场馆施舍。

碧昂丝的演出获得成功后，五棵松顺利签下Super junior、后街男孩、王菲以及张学友的演唱会，从此打出了五棵松的知名度和地位。

近年来，在五棵松体育馆（现冠名为凯迪拉克中心）举办的活动平均每年达80余场，在五棵松开演唱会通常需要提前一年预定场地。

1.5倍溢价收购股份，盘活亏损企业

“熔财经”了解到，赵燕是学生物出身，但2000年以前的发迹之路却与生物没有任何关系，直到她在北大EMBA遇到郭学平。

1934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眼科教授Meyer等首先从牛眼玻璃体中分离出玻尿酸。这种物质广泛存在于存在于人体的皮肤和结缔组织中，具有保湿润滑、促进细胞修复等作用。

玻尿酸被发生后的数十年间，都是以鸡冠和牛眼玻璃体等动物组织为原料来提取，提取率仅1%左右，以至于价格高达5000美元/公斤，仅有眼科手术等特定场景使用。

1985年，山东大学药学院教授张天民研制出中国第一款透明质酸注射液。80年代末，山东省商业科学技术研究所（简称商科所，后改为山东省生物药物研究所）的HA研发团队实现发酵法生产透明质酸，这个团队中不少专家成员都是张天民的学生，其中就包括凌沛学和郭学平。

1991年，凌沛学牵头，商科所与美国福瑞达合资成立“山东福瑞达制药有限公司”，以“透明质酸”相关产品发展医药产业。1998年，福瑞达集团成立一批子公司，其中山东福瑞达生物化工公司以合资的形式组建，从事以透明质酸为原料的系列化妆品生产。

凌沛学在北大EMBA接触到赵燕时，福瑞达化工已经前后投入800万，但依然因经营不善陷入亏损。当时玻尿酸的用途仅限于医院眼科和骨科，市场前景还不明朗，凌沛学寻找投资并不顺利。

学生物的赵燕开始也没看懂玻尿酸的市场，最后让她决定入股福瑞达化工的，是凌沛学的师弟郭学平的一句话：1个透明质酸分子，能锁住1000个水分子。

想到皮肤最大的问题就是水油不平衡，把透明质酸用在美妆领域肯定会有市场，于是赵燕决定参股福瑞达化工。

当时有投资人打算以8折的价格收购福瑞达化工，赵燕却以1.5倍的溢价收购福瑞达化工50%的股份，并逐渐通过旗下投资公司的股权交易，成为福瑞达化工的实控人。

入主福瑞达化工后，赵燕第一步就是在当时高薪从北京聘请了一位总经理，帮公司建立质量标准和管理体系。

当时这位总经理要求50万工资，而董事会股东觉得，这个还在亏损中的小企业总经理年薪不能高于25万，于是赵燕自掏腰包，给这位总经理把工资从25万补到50万。

2000年，公司还亏损30多万，这位总经理把体系流程制定好后，公司当年就实现了300多万的利润。

此后，华熙生物一路风生水起 ，在2007年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透明质酸生产商，2018年，华熙生物供应了全球超过1/3的玻尿酸原料。2008年10月，华熙生物在港交所上市，募资7172.41万港元。

港股上市时，华熙生物市值不到4亿港元。2014年3月，华熙生物股价达到历史最高价26.8港元/股，市值也升至88.98亿港元。

不过，2017年时，华熙生物市值回落至50亿港元左右。华熙高层对市场给予的化妆品原料供应商定位和市值不满，于是在2017年6月发出私有化要约，谋求转换市场上市。

历时四个多月，华熙生物完成私有化。之后，华熙生物完成红筹架构的拆除，成为全内资企业。

2019年4月，华熙生物递交科创板招股书。“熔财经”了解到，当年11月6日，华熙生物正式在科创板上市，首日收盘股价为85.1元，较发行价上涨78.07%，市值达到408.48亿元。

此后，华熙生物股价一路上涨，2020年11月16日盘中一度达到173.98元的高点。赵燕也一跃成为科创板首富、山东女首富。

面对几百台不能工作的冰箱，面对奥运会场馆这样的大工程，面对看不懂的化学物质，不是所有人都敢真金白银地投入，而赵燕的选择似乎每次都得到了命运的眷顾。

或许正如她所说，做事要跟着事情走，而不是跟着钱走，跟着钱走，会走歪、走偏。

隐忧与破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玻尿酸的技术壁垒变得越来越薄，头部公司的研发投入却不见大幅增长。2016年-2019年，华熙生物的研发投入占营收比例分别为3.27%、3.14%、4.19%、4.98%，2020年前3季度上升至5.98%，但相比于其他科创板企业仍处于偏低水平。

上交所曾对研发投入偏低的问题进行过问询，在对媒体的回应中，华熙生物表示，在技术成熟阶段，已不能完全只看其研发投入占比，而忽视其研发成果。

根据财报和招股书，国内3家已上市的玻尿酸企业毛利高达75%，爱美客甚至在90%以上。

毕竟成本不到20块的玻尿酸，在医美机构可以买到3千元左右。“熔财经”知道，暴利的行业，自然少不了竞争者。

国内玻尿酸三巨头悉数登录国内证券市场，同台较量的华熙生物、昊海生科、爱美客面对业绩压力，难以避免地陷入价格战。

此前，昊海生物就曾在2019年报中表示，受竞品玻尿酸销售价格大幅下降的拖累，公司玻尿酸产品的销售数量和单价均有所下降。

同时，不少医药企业也对玻尿酸这门生意虎视眈眈。常山药业、四环医药、双鹭药业、东诚药业等多家医药企业纷纷在玻尿酸领域摩拳擦掌。

行业竞争愈演愈烈，玻尿酸原料的暴利能持续多久尚未可知。所幸，华熙生物在C端产品上取得一定突破：借故宫口红宣传造势，旗下“润百颜”频频登上李佳琦、薇娅直播间，其明星产品玻尿酸次抛原液更是累计卖出1.5亿支。

2021年1月7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公告，批准由华熙生物申报的透明质酸钠为新食品原料。华熙生物的C端产品进一步延伸到功能性食品。

在玻尿酸原料做到全球第一后，华熙生物借C端产品续写玻尿酸神话的尝试值得期待。

参考资料：

新财富：22岁闯海南，缔造玻尿酸全球龙头！“华熙赵燕”讲述30年创业史：人要跟着事情走，跟着钱会走歪

华商韬略：神秘女富豪赵燕，一人掌控全球三分之一的玻尿酸生意

*本文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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