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是什么版本的?128G的Pro吗?”

“兄弟,什么颜色的,卖不卖?”

“哥,这是暗夜绿的吗?卖给我呗......别走呀,哥。”

......

9月20日,在苹果线下门店排队的人群中,懂懂笔记看到同样面带“渴望”的,还有许多黄牛。只要手上拿着新机的用户从店里走出,黄牛们便蜂拥而上,询问个不停。

暗夜绿iPhone 11 Pro、Pro Max,成了现场黄牛争抢的对象,部分黄牛甚至表示愿意加价500元直接收购。

“不知道怎么回事,暗夜绿突然这么抢手,还好跑得快,不然都要被抢了。”在深圳益田假日广场的苹果门店外,一位刚逃脱黄牛“魔掌”的小伙子表示,自己购买的就是暗夜绿iPhone 11 Pro,谁知道一出门就被黄牛“围堵”。

至于暗夜绿机型为何突然如此抢手,他也表示很不理解。自己之所以预约了暗夜绿,也是因为网友热捧、身边好友的强烈推荐。

暗夜绿版本火起来,其实有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与如今颇具互联网思维的黄牛有着很大关系。

入门机型破发 商家变身黄牛

“我在这待了快半天了,只拿到了三台暗夜绿的iPhone 11。”

以买家的身份,懂懂笔记与在益田假日广场苹果店门口守着的黄牛攀谈起来。一位自称叫“阿光”的黄牛表示,自己并非职业“黄牛”,而是一位手机店的卖主,档口就在福田华强南的爱华市场。

8月19日早上,十几台未拆封的新机就已经到了阿光店里,但官方规定20日才能激活。阿光盘点后发现,到店的新机中有三台暗夜绿Pro,以及两台暗夜绿Max。

“和其它颜色的比例差不多,也不见得多难得,但是问的买家却太多了。”他告诉懂懂笔记,从16日开始已经超过30位买家,通过微信询问他关于暗夜绿iPhone 11的货源情况。

由于十分抢手,20日现货发售当天,他又在朋友圈里发公告称,加价收购暗夜绿的新机——有多少台要多少台。自己则直接一早就跑到苹果门店,等待收购用户刚买的暗夜绿新机,“我是第一年跟职业黄牛们抢机,站在这心理有些忐忑、担心,感觉太疯狂了。”

那么,已经拿到货源的阿光,为何不在店里做好销售,反倒跑线下死磕暗夜绿这款新机呢?

“说到底,还是利润呀!以前卖苹果好赚,这两年真赚不到什么利润了。”他无奈地表示,今年iPhone 11的入门价格比去年发布的Xr、Xs、Xs Max价格低了大概一千元左右。他本来以为“降价”能够提振销量,却没想到现货还未发售,零售价就已经“破发”了。

阿光举例,iPhone 11 64GB除了“原谅绿”外的其它颜色,官方发售价为5499元。然而,在19日下午他身边不少商家就已经挂出5150元的超低预售价,比官方发售价下跌了近350元。

“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同行居然说要卖4850元,赶紧甩,我听了下巴都快吓掉了。”

阿光表示,如果按照“破发”的价格销售,每台iPhone 11的毛利也就在60~180元,“要知道iPhone 6发布时,给渠道商的利润每台高达千元。即便是上一代,利润也有300多元。”

物以稀为贵,为了有足够的销售利润,他和不少商家够转而抢购暗夜绿等比较抢手的机型,而且加价不菲,“暗夜绿现在加价1200元,即便多加500元收购用户的新机,算一下每台也有700元的利润。”

iPhone 11先是经历了官方价格的下调,又遭遇了市场价格“破发”。逐利的商家内心自有算盘——销售普通机型利润太低,那就转而囤积抢手机型,加价销售以赚取更高利润。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最抢手的机型,会是这个暗夜绿?

“暗夜绿”背后有推手

“其实暗夜绿真机也不见得多好看,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在社交平台上,有不少抢先预约了暗夜绿iPhone 11的用户,在拿到真机之后开始吐槽:不是想象的那样,感觉有一定心理落差。更有果粉称:这不该命名为暗夜绿,简直是“草龟绿”,并表示大失所望。

那么,谁在预售期掀起了暗夜绿的“热潮”,预售阶段的暗夜绿iPhone 11,为何会出现一机难求的现象?

“这个颜色比较别致,而且是苹果家族里第一次出现的,所以相当惹眼,又可以炒作的条件。”在华强北从事苹果手机销售的商家李乐(化名)告诉懂懂笔记,暗夜绿色之所以抢手无非是部分黄牛、商家共同谋划和炒作的结果。

他透露,早在苹果官方公布iPhone11宣传图片时,暗夜绿的Pro、Pro Max便作为“天之骄子”般,被一些专业黄牛、渠道商家选中,并开始了相关炒作话题的“规划”。

几乎在同一时间,网上大量的炒作文章铺天盖地,如“暗夜绿最受欢迎”、“暗夜绿保值”、“暗夜绿一机难求”、“暗夜绿无法预约”等标题纷纷出现,似乎要在社交网络上让所有年轻用户都知道,iPhone 11有台特殊的暗夜绿。

“同样被当做‘备选’的,还有糖果绿和糖果紫,都是女生比较喜欢的颜色,相关的炒作也都有预案。”李乐告诉懂懂笔记,得益于大量的软宣和小道消息,不少果粉都转而选择预约暗夜绿iPhone 11。

因此,暗夜绿的预约量随之急剧飙升,加剧了市场的恐慌心理。这时,无论是果粉、还是不知情的散户黄牛、商家,都加入了预约暗夜绿的队伍中。

“有熟悉的顾客告诉我,如果是早一些开始预约的话,那时候暗夜绿真的不难约到。”李乐坦言,由于新iPhone价格低、利润低,一些黄牛、商家开始聚焦炒高单一机型的价格,并希望从中获取更高利润。

“这几天,用户拿到暗夜绿后有些人发现不是很理想,但商家的库存可都脱手了。”他分析,就在抢暗夜绿的过程中,一些分销渠道的库存已经被零售商店以及黄牛接盘,而商家和黄牛通过进一步推波助澜,把暗夜绿加价卖给消费者,同样赚得钵满盆溢。

如今,暗夜绿已大量被抢购,而且负面的声音也开始出现。因此,一部分商家又开始炒作白色版本的价格,纷纷在朋友圈、网宣文案中忽悠:暗夜绿色其实并不好看,反倒是“气质白”看着更加顺眼,已经断货啦!

“炒作什么、卖什么,可以说主要看商家、黄牛库存的需要,若过几天白色不好卖,估计又要炒灰色和黑色的款式了。”李乐坦言,为了利润他也参与过新机的炒作,各种暗夜绿一机难求、明日涨价的消息,也都在各个论坛、贴吧、朋友圈里走了一波又一波。

可以说,被预约疯抢、加价抢购的暗夜绿iPhone 11,承载着商家、黄牛对暴利的渴求。他们不遗余力地炒作、渲染暗夜绿版本的稀缺性,就是为了收取智商税。

那么,这样虚高的“高价”到底能够持续多久?

“暗夜绿”价格回落 商家叹力度不够

“你想要暗夜绿64G的话,我可以9300给你,考虑一下吧?”

8月23日,当懂懂笔记再次通过微信联系阿光时,他表示暗夜绿色的iPhone 11价格稍微有些回落,早前需要加价1200元才能入手,如今只需加价600~800元即可。

当被问及,暗夜绿iPhone 11的价格是否还有可能继续回落时,阿光也不置可否。或许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将手上的暗夜绿色存货出手,“我家的价格已经下调了,要的话抓紧时间决定啊。”

加价500元从用户手里收购暗夜绿,只加价100元就出售,利润会不会太薄了?在懂懂笔记的追问下,阿光方不情愿地道出了其中的原因,“虽然果粉数量众多,但很多人都抱有考虑、观望的想法,Pro、Max的价格还是太贵了。”

他前几天通过其它渠道加价收购的12台暗夜绿色iPhone 11,在22号之后销售情况不太理想,只卖出了其中的4台。反倒糖果色、低版本的iPhone 11销量更好一些。

那么,线上疯狂预约、线下黄牛抢购的暗夜绿为何在线下遇冷?阿光说“热销”或许只是一种假象,“咱们在世界之窗见面那天,很多人排队购机。其实里面那些拿着几台新机的都不是果粉,而是小黄牛。”

他告诉懂懂笔记,20日下午,他曾向几位被他称为“小黄牛”的排队者提出,希望加价收购暗夜绿,但都被拒绝。因为网上传出暗夜绿Pro、Max十分抢手,可以加价销售,于是一部分个人炒家就借用账号,预约购买了多台暗夜绿。

也就是说,线下门店排队的长龙里有不少是个人炒家,并非普通自用手机的消费者。因此,阿光猜测网上预约、预售的用户中,应该有大量炒家、专业黄牛,“只为了抢先购买、囤货,然后坐等加价、涨价。”

“我作为有门店的商家,现在出手都觉得有难度。你猜小黄牛抢的暗夜绿会不会烂在手里?”阿光声音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尽管苹果官方调低了新iPhone入门机型的价格,但不少消费者依旧不买账,商家对于iPhone 11后续的销量存疑也开始缺乏信心。

虽然网传预约数据比上一代有大幅增长,但目前大量门店仍然想低价脱手,这才导致新机尚未发售便有部分版本“破发”。许多个人炒家、零售商家参与抢购囤积所谓的抢手版本,很可能导致大量存货积压在了渠道环节。

“我卖出去4台暗夜绿,买家也不知道是小黄牛,还是普通消费者。”阿光这番话,有些耐人寻味。

很可能,猛涨的预约量、火爆的销售数据,实际上都是小商家、小黄牛接了盘。一旦果粉大规模出现观望态势,这些新机会不会又砸在手里?

暗夜绿一机难求,消费者加价购机......这一番热闹景象,或许很快就会平息。谁都不知道,那些网上预约、线下排队的买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消费者,有多少又是试图牟利的黄牛和商贩。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所有数字最终都会汇成一张华丽的销量清单,证明着iPhone依旧“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