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诚意出品【拙诚雅叙】

第34期

康心如(1890~1969)

  在重庆渝中区新华路,有一幢被市政府挂牌的文物保护单位“四川美丰银行”旧址,被保护为“重庆抗战金融机构旧址群”之一。此建筑建于1935年,占地面积407.5平方米,建筑面积3352.5平方米。碑记上记载说“四川美丰银行成立于1922年4月,是近年重庆及中国西瓿第一家与外国合资的民营商业银行,也是抗战时期大后方民营资本最大的地方商业银行,1935年到新中国成立前在此办公。抗战期间,内迁重庆的中央银行、中国农民银行曾租用此楼。”它的主人就是中国金融界曾经叱咤风云的民建先贤康心如。

  朝天汇流,人杰地灵。重庆历史名人馆馆藏曰“康心如(1890~1969)客籍,今四川绵阳人,著名金融家。早年留学日本,加入同盟会。归国来重庆,接班美丰银行任总经理,曾当选为市银行公会主席、市参议长。”

  康心如是客籍的重庆名人,1922年任四川美丰银行协理,后任总经理;在他的主持下,银行获得重大发展,并大量投资工矿企业;1937年被推为重庆银行业公会主席,后任重庆临时参议会议长;到1950年,这家经营了28年的银行在历史上作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康心如加入民建,1955年曾任民建重庆市第三届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曾担任西南军政委员会财经委员、重庆市第一届和第二届人大代表、重庆市人民政府委员、四川省政协第一届委员、全国工商联执行委员、重庆投资公司经理等职。

鸿鹄之志

  康心如,名宝恕,1890年11月生于四川绵阳。祖籍陕西城固县,祖辈世代为官。父亲名寿桐,历任四川彭山、梓潼、什邡等县知县。《彭山县志》载,彭山有一个康寿桐的纪念碑,被老百姓奉为清官。

  康心如从小攻读经书,从十一、二岁起,父亲就让他阅读新书新报。因时,他的长兄康心孚因非常钦佩主张维新变法的康有为和梁启超,经常向他讲述康梁的事迹,介绍新书新报,把《清议报》和《新民丛报》给他看,使他如痴如迷,连谈话和作文都模仿《新民丛报》的语调。

  “中国要自强,非推翻满清政府不可!”1906年,16岁的康心如考入成都客籍中学堂。这时,康心孚已留学在日本,参加同盟会从事革命活动,经常给他寄《民报》《浙江潮》和《中国秘史》等书报,在信中还指出中国在腐败的清政府统治下将会亡国灭种。是年,康心孚从日本回国探亲,又向他介绍革命派和立宪派的论战。康心如在其兄的影响下,热心阅读《民报》《国粹学报》,思想开始倾向革命。

  1907年,康心孚从日本寄了《民报》《革命军》《黄帝魂》及《三十三年落花梦》一些宣传革命的书报叫他推销。康心如就退学在成都鼓楼北街开办了一家书铺,因欣赏《国粹学报》取名“粹记书庄”,后又在重庆设了分庄。康心如的“粹记书庄”在宣传革命思想及秘密联络革命党人方面都起过一定作用。

弃文经商

  1911年春,康心如离开四川前往上海,经康心孚介绍加入同盟会,不久去日本入东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专科。学习期间,他利用课余时间编辑杂志宣传革命,参加革命活动。

  1912年1月,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民主革命先行者宋教仁、民主革命家章太炎派康心如和同盟会员李哲夫、饶伯泰等,在成都筹设“中华民国联合会四川分会”。次年春,康心如等以此为基础创办了《公论日报》;同时又与好友汪象孙、李澄波及胞弟康心之等发起,在成都创刊《国民公报》。

  “中国古人十分重视各地方言的统一,于是出现了‘雅言’。”1913年12月,康心如在上海创办《雅言》半月刊,扩大相当于现在的普通话。

  1915年春,康心如在中国近现代政治家于右任的指导下,约集新闻家张季鸾、曾通一、朱镜宇等创办《民信日报》,自任经理。是年9月,他又担任北京《中华新报》经理兼编辑。

  “于对外丧权辱国之后,乃为一姓之子孙帝王万世之谋,以二三近幸官僚之化身,悍然冒称国民之公意。”1918年9月,《中华新报》转载北京新闻社所发通讯稿《呜呼!三大借款》一文,揭露段祺瑞政府签订卖国的满蒙五路大借款,被北京京师警察厅总监吴炳湘封闭,康心如和张季鸾一起被捕。康心如被关了将近一年,才彼正式判处拘役二十日、缓期三年而释放。

  康心如经过这次挫折,又因康心孚于1919年病逝,家庭重担落在了他的肩上,便产生了“不做官,不入党,不办报”的所谓超政治思想,决心弃文经商,寻求致富之道。

结缘美丰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美丰银行现址

  机会来了!1921年,四川同乡、重庆大盐商邓芝如找到康心如,想在北京寻找一个同外国人合资办银行的机会。康心如这时也接受了“实业救国”的思想,所以热心地为邓芝如帮忙。

  “要救中国只有一条路,就是要增强国力,要增强国力就必须开发实业。”《富豪故事》“金融家康心如”说:康心如原来有过银行工作的经验,对从事金融业也有兴趣。在寻找外资合作的过程中,他对中国的金融业也做了深入的调查研究,料定金融业在未来的经济发展中会有大发展,而中外合资的银行就更加有利可图。

  在康心如的积极努力之下,邓芝如与美商上海美丰银行的代表谈妥了在重庆设立四川美丰银行的意向。不久,上海美丰银行总经理、美国人雷文与邓芝如、康心如等正式签订了合资合同,创办中美合资的四川美丰银行,资本额25万银元,美股占52%,华股占48%。

  在谈判中,康心如充分显示了自己的学识、教养。他的眼光和才能,不但取得了邓芝如的完全信任,而且也获得了雷文的赏识。双方一致认为,四川美丰银行要想搞好,就不能缺少康心如这样一员干将。因此,美方和中方都邀请康心如担任这家新建银行的协理。但是康心如却婉言谢绝了。因为,按照规定,银行的上层领导人,必须由银行的股东担任。可是康心如家境贫困,连饭都吃不好,哪里有钱来投资入股当股东呢?

  雷文舍不得放弃康心如。他仔细权衡着未来银行的领导人选问题,心里合计着。总经理自然是由他来担任,可他的事务太多,主要精力肯定无法放在这里。经理由他经营上的伙伴赫尔德担任,也可定下来;而预定的两位协理邓芝如和康心如,邓芝如虽然富甲一方,但只是个旧式商人,未必合适,要想搞好中美双方的合作,他能指望的看来只有康心如。

  邓芝如同样也在盘算。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洋务”的能力,同时他已经看到康心如与洋人打交道的能力。可以说,如果不是康心如,就不会有这家银行,也就不会有他邓芝如的协理位置;同样,今后如果没有康心如,他只怕也难保住这个职位。他比雷文更离不开康心如。实际上,四川美丰银行还没有正式成立,康心如就已经使自己站到了主角的位置上,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人物。

  最后,邓芝如毅然决定,借给康心如1.2万银元作股本,使康心如取得股东的资格,康心如名正言顺地担任起四川美丰银行协理的职务。

  康心如非常感动。因为,这样一大笔借款,不但使他从此可以养活一家人,更重要的是使他得以进入金融界。他今后的一切发展,都将在这个基础上开始。

  1922年4月2日,四川美丰银行在重庆热热闹闹地开业了。

金融钜子

  四川美丰银行开业后,起初因搬用美国经营银行的方式,营业清淡。

  1923年春,康心如向雷文建议,采用北京中外合营银行的经营方式,加以改革整顿,其后营业大有起色。同时,康心如大力扩大美丰券的发行,由重庆几家钱庄代销。美丰券发行额最高时达150万元,超过资本额的六倍,大获厚利。

  “1926年9月5日,英国帝国主义军舰炮轰万县县城,屠杀中国军民,居民死亡604人,伤398人,被毁民房千余间,财产损失约2000万元。”万县“九五惨案”发生,四川反帝爱国运动如火如荼,外国商人纷纷撤离重庆,雷文调走大量资金撤退。眼看四川美丰银行即将垮台,于是,康心如去请四川军阀刘湘出面,筹集银元13万元将全部美股买下,又由重庆盐商认股5万元。次年3月,华资四川美丰银行顺利改组,向四川督办公署注册,康心如任经理。

  《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人物传记载:康心如紧紧依靠刘湘的庇护发展美丰银行。在川康边务督办公署和督办四川军务善后事宜公署的会衔布告下,美丰券受到特别保护。

  1933年,康心如升任四川美丰银行总经理。几年间,他扩充分支机构达34处,并参与申汇和公债的买卖,大获其利。

  1935年8月,康心如在重庆建成价值50万元的美丰大楼。

  1931年9月,康心如任重庆银行公会常务委员。

  抗战前夕,四川美丰银行资本额扩充到300万元,较创办时扩大了十二倍。同时,康心如尽力支持刘湘的“枪杆子与洋钱政策”,参加二十一军的各种金融活动,替其发行各种地方债券,还任二十一军整理重庆金融库券基金保管委员会主席,以及四川金融理事和地方银行发行准备库委员等职。

  随着四川美丰银行的迅速发展,康心如在刘湘财经机构中的作用日益重要,他在战前已经成为四川金融界和工商业中的显赫人物。四川美丰银行资本先后投资重庆电力公司、民生轮船公司、天府煤矿公司、渝新纱厂、重庆国货公司等企业,康心如任这些企业的董事或常务董事。

  1937年秋,康心如任重庆银行公会主席,并任重庆银行、钱业联合委员会常务委员。

  抗战时期,康心如组设“丰字”号子公司推进“美丰”业务。从1939年起,他陆续开设了德丰、华丰、宝丰、新丰、群丰、北丰等公司,分别经营进出口、房地产及农产品贸易,并扩大对工矿、交通、金融、保险等业的投资,所营企业多达八、九十家,形成了四川美丰银行资本系统。

  抗战胜利后,康心如为了谋取四川美丰银行的进一步发展,积极于省内外开拓市场,在长江沿线各大城市扩充分支机构达45处;并前往美国、加拿大考察银行业务。

  可是,蒋介石发动了反共反人民的全面内战,造成民生凋蔽,百业萧条,通货膨胀,物价上涨,金融混乱,社会经济日益崩溃。四川美丰银行在官僚资本的压榨下迭遭挫折,每况日下。

  1948年,国民党政府发行金圆元,借此收去美丰存金三千多两。同时,军阀退股,特务敲榨,明抢暗夺勒索去巨额金银,使损失惨重。

  康心如苦心经营的四川美丰银行,于1950年4月自动歇业。这家经营了28年的银行在中国历史上作出了重要的贡献。